——不知不觉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松弛许多。很明显,我好整以暇的、轻松玩味的姿态,令三人相信了我完全掌控着整个事件,不会将一切毁了。
直觉告诉他们我值得信赖,而事实的确如此。
“出于对长岛太太和久美的尊重和保护,我就不让你们看影像了。”
清爽的晚风吹凉了发烧似的面颊,平息了愉快到过火的情绪,我恢复了常态,无表情,死鱼眼。
“长岛议员,多年以来一直家暴妻子。久美要上学见人,身上不能有伤痕,于是长岛议员对她实施严重的精神虐待。”
“………该死的人渣。”
国木田独步低声咒骂了一句,他脸色相当差,摘下眼镜,手掐眉心。他也分析着说。
“长岛太太是常见不见外人的家庭主妇,她被打到住院,也只被允许去长岛议员控股的医院……她丈夫的罪行也因此一直没有被外界发现。”
“我在书上看过相关法律……”五条悟回忆着说,“家庭暴力是亲告罪。长岛太太不主动对警方提交‘被害申告’,并要求‘人身保护’的话,其他人都拿那个渣滓没办法。”
“确实。”夏油杰面色微微沉重,点了点头,“我也记得是这样。”
“长岛太太是那一类最虔诚的信教者,这也是久美被送入宗教性质的廉直女学院读书的原因。宗教不赞许离婚。守旧传统的她,选择了容忍悲剧。”
我望着运动场上的化为废墟的天使雕塑。
“更何况,一旦妻子告发丈夫,丈夫必将入狱。届时,久美将不再是地方议员家的千金,而是犯罪者的女儿。”
“为了信仰,也为了女儿的人生不沾染污点,自己绝不能告发丈夫。——这就是长岛太太的想法。”
“母亲的懦弱,父亲的暴力,令长岛久美无比痛苦。”
太宰治蹲下,从地面上拾起一小把碎石,源自倒塌的天使像。他承接我的话语,为其余三人解释着。
“可她感到自己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日渐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附近高中的学生跳楼令她备受震撼与鼓舞,她下定决心,自己也要行动。”
“宗教禁止自裁。自杀之人被视为有罪,不配入天堂,将堕入地狱。长岛久美想自我了断,却不希望虔诚的母亲为此伤心欲绝。”
我伸手从太宰治手掌心捻走了三颗碎石,像杂技演员那样,边抛石头边说。
“她通过某些途径,得知旧校舍里游荡着一种名为咒灵的怪物。”
“如果自己去寝室楼,被咒灵吃掉,这属于是意外死亡。母亲对于意外死亡的接受度比较高。——这样想着的久美,打造了一起假失踪案。”
夏油杰对我发问:“可她恐惧着怪物,并不真想被生吞活剥……对吗?”
“黑客用造假的监控录像取缔了真货,蒙蔽了我们的双眼。她那晚离家后,实际上没去旧校舍,而是走摄像头为零的小路,去了其它地方。”五条悟盯着我,“这几天,她一直躲在某处筹备自杀……对吗?”
“你俩说对啦!”
我双手开工,拍了拍一黑一白的两颗脑袋。
突如其来的“偷袭”是防不胜防,他们都懵了,眨巴眼睛看我。
“长岛久美还向某个咒术师定制了自燃的符纸。当她从高处坠亡,身体温度降低至28度以下,符纸将自燃,将她烧得荡然无存。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忧被发现尸体。”我补充道,“这孩子真的很不错。她的计划,充满创意,缜密灵巧,我愿称之为艺术品。”
主要是他俩眼里是掩不住的求知欲,跟小孩儿似的,有一种尚未被人生摧残过的清澈而傻气的萌感。
就算是我也无法拒绝!rua小白猫和小黑狐狸!
“我奖励五条君和夏油君由空气制作的小奖状!已经贴在你们头顶啦!”
我打了一个脆亮的响指,视线扫过四人。
“ok!我们现在该出发了。”
“去救人吗?!”国木田独步说,“她真的还活着吗?她都出走好多天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