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司晨刚想再劝,逯行之已经步下生风,大步迈出安诸寺。
“又不是让你喝酒,至于躲这么快吗?”,元司晨看着他的背影腹诽。
日暮将落,晚风吹过这个小城,发丝微扬,最后一层薄汗也缓缓褪去。
逯行之踏着暖色的夕阳,惬意地哼着小曲,双手插着兜,时不时踢着小石子,步子都变得轻快。
元司晨跟在他后面两步默默看着,忽然疾跑上前,一脚把他踢了一路的石子踢飞老远。
逯行之不满地看着他:“你欠不欠吶”
元司晨满不在乎地笑道:“石子儿有什么好玩的不如跟我玩。”
逯行之被气笑了,“来来来,跟你玩,快让我一脚把你踢过斑马线。”
元司晨挑眉,手臂一展勾过他的脖子,“别那么刻薄嘛,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别天天绷着个脸跟要债一样,别的班的哥们儿都问我,&039;你们班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哥们儿是谁&039;,你说这影响多不好。”
逯行之极少与人亲近,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元司晨的手腕,然而听着他的话,又慢慢的把手松开,就这么让他搭着。
“别的班同学真这么说
“没有,我编的。”,元司晨理直气壮,磕巴都不打,“不过倒是有小女孩过来打听,还扒窗沿看呢,你没注意”,元司晨边说边笑看着他。
他本以为逯行之会害羞,或是忍不住笑起来,然而他只是蹙眉认真回忆,答道:“没注意,下课走廊上都是打闹的,我刚来,也分不清是不是咱班的。”
“没意思。”,元司晨心说。
“你还说我,我看你也是块木头,有女生稀罕你还爱答不理的。”,元司晨笑骂道。
逯行之噎了一下,觑着元司晨的侧脸,故作漫不经心道:“我就是对女生不感兴趣啊”
元司晨本来在看天际的鸽群,闻言诧异地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去,你真是个变态啊”
变态。
逯行之骤然停住脚步。他心中大乱,呼吸几乎停滞,身体变得僵直,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的四肢好像突然被拷住动弹不得,最终只能无措地看着地面。
这话他听了多少次,以至于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对这样的羞辱麻木了,然而猝不及防的在耳边响起,难以言喻的负罪感和羞耻感还是瞬间填充了血液,最终归于心脏,沉重疲惫地跳动着,维持着一个不堪耻辱的生命。
紧接着,毫无征兆地,耳边炸起了那些尖厉的声音,一句接一句,横冲直撞密密麻麻不得喘息。
他本是想试探。一室相处,元司晨有权利知道他的室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元司晨不在乎,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也如那些人一般厌弃,他大可以开个玩笑过去,说自己“是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云云,然后重归平静,从此闭口不提。
他预料了一切,唯独没预料到自己会被一句话击溃,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