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司晨逐渐意识到自己毫无头绪地找不是办法,他深深地调整了几次呼吸,转身向三轮车跑去。
他亏欠奶奶太多,还没来得及还,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开着车一路飞驰。家、学校、邻居家、麻将馆、小卖部、菜市场
元司晨在午后的烈日下一刻不停地跑了三个多小时,一无所获。他的心脏持续地收缩,坠得麻木。脸颊的汗水不住地滑下来,有些流进眼睛,火辣辣地发疼。
会去哪呢?还能去哪?一个神智不清的老人,能走多远
元司晨实在跑不动了,颓然地坐在一家店门口台阶上抹着汗,眼睛依然不甘心地四处逡巡,期望能有奇迹出现。
“哎,兄弟,你坐这儿有点挡生意吧。”
元司晨急火攻心又气喘吁吁,听见老板赶人,不管是不是自己理亏,只想骂人。
“你家台阶儿他妈的金子做的啊少烦我!”
店老板拿着刚刚打印好的材料正准备装订,被元司晨这么一吼,吓得手一哆嗦,几十张材料散落一地,没了顺序。
店老板“诶呦”一声,知道碰上个不讲道理的硬茬,也没急着回嘴,先弯腰去捡。元司晨自知理亏,长叹了一口气,找补似地帮他拾了几张。
在拿起来的缝隙,元司晨看到了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奥特曼,一张一个,顿时愣住了。
他抬头一看,这是个打印店。
打印店,奥特曼。
元司晨拿着打印纸的手忽然一抖,激动地跳起来,说话都结巴:
“你你这个画是谁打印的”
店老板看着这个满脸涨红的年轻人,摸不着头脑道:
“一个阿婆,拿着几张毛票让我打印奥特曼,也不给原件,我没办法,从网上找了几张给打出来了。”
没错,是奶奶!
元司晨的心骤然一松,几乎要哭出来,紧接着又紧张起来:
“那她去哪了?!”
店老板见他短短的时间大悲又大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出门好像是左拐了,具体去哪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她好像挺急的,好像赶着去接什么人”
店老板话音未落,元司晨已经转身跑走了。他步伐坚定,身形如风。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去哪了。
他凭着记忆拐进了那条虽然狭窄但人来人往的街道。眼前的景物无比熟悉,童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他一边费劲巴拉地在等待地人群中疾速穿梭,一边不知不觉,泪水盈满了眼眶。
原来您什么都忘了。原来您什么都记得。
年轻的家长们挤在幼儿园门口,都被热气蒸得汗流浃背,却依旧不停地向前挤,想抢占最前面的位置,好让自家宝贝第一眼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