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孩子的病也早就好了,你干嘛还抓住这事不放啊?是孩子的感冒发烧要紧还是我爸的性命重要?”秋月反质问起老公。“对于我来说,当然是我女儿更重要了!”刘青山实话实说。“呸,你说得好听!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你是怕花钱,想要躲这事,对不对?因为你那个破快餐公司,你巴不得我们家人都早死呢!我没冤枉你吧?”秋月把话说得很难听,她想激刘青山。“我现在没钱还怕花什么钱?至于你们家人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行!”刘青山说着气话。他这几天正在和豆子研究着合伙做电脑生意的事情,也是到了要用钱的节骨眼上,正愁着怎么跟兄嫂开口呢。之所以有口难开是因为大嫂曾不止一次提出让他去她的公司上班,可他就是没情意。因为他不愿这么大了还要拖累兄嫂,还得要兄嫂来庇护他。可现在要做生意,还得依靠大嫂出资,这个圈又转了回去。放不下面子又张不开嘴,这让刘青山很是憋火,一夜之间后背上起了好几个火疖子。而现在季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的大事,刘青山就算是想帮也没用,于心于力都是严重不足,那他只有当个旁观者了。秋月与刘青山商量了多日,希望他能跟老公公老婆婆商量一下筹钱的事情,可青山的态度始终不置可否。秋月沉不住气了,她想要亲自跟公公婆婆去说。不过用不着了,因为葛桂兰已经亲自出马,杀到了刘家。赵红梅和刘翰林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发誓要与季家老死不相往来,可季家人却不管这个。只要他们还有口气在,就铁定了要跟刘家来往,想跑是没门儿。葛桂兰上门求援,这令刘家老两口很是为难。尽管他们为亲家公得了绝症深感同情与惋惜。可是在经过了几次巨变打击之后,他们在经济方面也是无能为力。“要是不嫌少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月的退休工资给你带走,因为我们确实是拿不出什么多余的钱来了。”赵红梅并不是在应付亲家母,这已是她的能力上限。“这点钱才哪到哪呀?还不够给医生的红包钱哩!俺说亲家公亲家母啊,照实理来讲,于情于理,俺家老季的治疗费谁不出都可以,唯独你们家是一定要出的,不出不行!”葛桂兰容不得刘家置身事外。“你有什么情?什么理?这我可要好好听一听。”刘翰林较起了真。葛桂兰把眼白一翻,拔着高调门说道:“俺家老季以前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那身体好着哪!年轻人都比不过他。可自打来省城帮着你们家刘青山开快餐公司后,他那身体就是每况愈下,要多孬有多孬。”“你明说,什么意思?”赵红梅的脸色沉了下来。“多明显啊,他还不都是为了你家青山那个小破公司操心受累才得下的病根?你家青山图清闲自在,只知道享受不知道干活,开张就当甩手掌柜的,公司里有啥脏活累活不是俺家老季干的,能不累出毛病吗?”葛桂兰开始大讲歪理,“俺家人干活不惜力,尤其是给实在亲戚干活,就算只有七分力也得咬牙使出十二来,那忠诚度谁也不好使,杠杠的!”“这么说你老伴的肠癌是因为我家青山才得的,而且还是劳累过度才造成的!”赵红梅的话音变了声调。“对咯!”葛桂兰一拍巴掌,“你看你心里不也是明镜的么!俺家老季为你家得的病,当然得由你家出钱来治,你们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子当地也得把这笔治疗费给凑出来。”赵红梅冷笑了一声,“依我看不见得是累的吧,据我所知你和你老伴净在那养老了,也没干什么活呀。备不住他是因为守着吃食忍不住,胡吃海塞才引发的肠癌吧!”这一句话引得葛桂兰当场发飙,差点没把赵红梅给挠了。秋月和青山连拉带拽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给弄出屋外。葛桂兰被女儿女婿弄到门外后却立马镇定了下来,不再喊叫,也停止了踢打。她把秋月和青山两个人推开,很认真地将凌乱的衣衫和头型整理了一下,神色从容一言不发的走下楼去,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这反倒让秋月更加紧张起来,她追下楼去,想挽住母亲的手臂,却被葛桂兰挥手打开了。秋月又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没有送母亲去车站,也没回去劝公公婆婆消气,而是到运河边上晒起了太阳。阳光暖融融的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温暖她渐冷的内心。来省城这么多年了,自己竟一个朋友也没交下。大姐远在山城,秋季不知去向,现在自己遇到了难心的事,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