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季秋菊拿出了一千元钱,对青山说:“三妹夫,秋季几天前就和别人又跑了,现在跟她联系不上。秋天的条件你清楚,他也是靠我爸妈养着呢,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我手里就只有这些钱了,你留着给秋月看病吧。我爸妈那里……等秋月好点儿了再说。至于医疗费这方面,你们家还是自己先克服一下吧!今天晚上你们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来陪护她。到明天上午我就得走了,因为我还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刘青山低头接过这一千元钱,竟无奈的笑出了声来,这反到把秋菊给吓了一跳。赵红梅板着脸从儿子手中抢下了钱,又硬塞回到秋菊的口袋里。她边塞边气愤的说道:“你这钱太多了,我们怕用不完,也还不起!”“你这是干嘛呀!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啊!”刘翰林坐在旁边有气无力地对老伴说道,他都要愁死了。秋月躺在病床上,轻闭着双眼,她今天太累了。除了一些常规的检查外,她又做了骨髓穿刺,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但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她的心里异常忐忑,一时的巨变给她的身心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在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因为大姐就坐在她的身旁,一股家人所携带着的特有的温馨感正安抚着她。她知道,亲人就在身边。温暖之中,秋月又昏昏睡去。“秋月,秋月,三妹。”秋菊边轻声呼唤着边轻轻推了秋月几下,没有反应。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走廊里,掏出了手机。“妈,我是秋菊呀!”秋菊拨通了家里的座机,捂着嘴低声与那边通着话。而电话那端立即传来了葛桂兰恼怒而暴躁的声音:“你这个笨蛋!大半夜的给俺打什么电话!俺不是告诉你别往家里打电话么!不是装着俺们老两口子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先别急呀!没事儿,我在走廊里呢,秋月也正在病房里面睡得正香呢。我说妈呀,我三妹她病得不轻啊!每天要打好几袋血浆呢。依我看三妹夫他们家不可能负担得起这医药费,咱们还是给她拿些钱出来治病吧。”“傻女儿!俺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攒钱嘛!再说了,秋月要是真的得了那个白血病,拿多少钱出来都不好使!那病根本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用多少钱都填不满。她既然是已经嫁出去,那她就是刘家的人了,跟俺们家没什么关系。是死是活就看她婆家人有多大能水,就看秋月自己有多大的造化。好了,你也别再废话了!记住喽,别再往家里打电话了,听见没!”葛桂兰匆匆挂断了电话。季秋菊突然有股想哭的感觉,不仅是在为秋月,也是在为自己。因为按照母亲的逻辑她也是嫁出去的人,是佟家的人,跟季家没什么关系。只是那佟家也并不把自己当儿媳妇看待,有什么办法呢?纵然是佟振东都被他亲老子给扫地出门了,更何况是自己,看样子自己也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由于住院部的走廊里太过安静,以至于葛桂兰的大嗓门从秋菊手机中传出来的声音字字句句都是那样的清晰可闻,就如直接贴在刘青山的耳朵上说话一样。刘青山放心不下秋月,在半夜里又回到了医院,他现在非常珍惜与秋月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希望能够最大限度的陪伴在老婆的身边。因为在来的路上刚刚哭过,所以就在进到病房之前去了趟公共卫生间,想把脸上沮丧的痕迹洗去。他刚要走出卫生间,就见到秋菊鬼鬼祟祟地出来打电话了。心生疑虑的刘青山没有立即走出来,而是倚在卫生间敞开的门框上听了一会,刚才这娘俩的通话他全都听到了。听到秋月的亲妈在电话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刘青山的心顿时象被锋利的尖刀剜了一般,那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而这痛苦是他代替秋月感受的。原来这就是季家人口中时常提及的所谓的骨肉亲情!那么葛桂兰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秋月生病的呢?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原来,那天刘青山在给秋月娘家打电话的时候葛桂兰和季卫国就在电话边上。但他们还以为是青山要跟他们研究给小美办百天雇车的事情,怕三姑爷跟他们要租车的钱,所以就让儿子去接电话。并告诉儿子,无论电话里说什么、问什么,就说老两口都不在家。这就是那天秋天在接电话时「爹呀妈呀」一个劲儿惊呼的原因,他那真的是在叫这老两口呢。当季卫国和葛桂兰听到秋月生病的事情后,也确实心疼了一把,不过他们很快的就以理性战胜了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