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芯看着她说着恶毒的话,神态却那么悲哀,最后还是她自己支撑不住,捂着脸发出低低的泣音。过了片刻,沃娜放下手,脸上还挂着泪痕,神态却已经恢复了正常。“对不起。”沃娜说,“在这地方待久了,心理难免有些扭曲。”池芯心里的愤怒已经沉淀,面上分毫都看不出来,听到沃娜道歉,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沃娜调整好了情绪,带着她继续向里面走去。这里的矮房一共有十间,每一间住着三个左右的女性。沃娜飞快地向她解释了这点,带着她走向最左边的一间。里面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铺,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沃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递给池芯。“拿着,这是你唯一能装东西的容器,要小心保管。”池芯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不锈钢杯子,“这个?”“就是说,不管你想喝水,领粥,还是洗脸洗头,都要用这一个杯子。”汉娜说,“你还算幸运的,这间屋子目前只住了我一个人,你不用去和其他女孩相处。”她僵硬地扯扯嘴角,“以你刚从外面进来的思想,大概无法和一些人愉快相处。”池芯想到韩衣衣那张充满光环的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随意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刚才你说,在这里不能反抗。”池芯慢慢地说,“但之前你被人拖出去的时候,那些人却说你是因为反抗才挨打,这是怎么回事?”她语速很慢,声音轻软,将自己的攻击性降到了最低。沃娜果然没有产生排斥,她自嘲地说:“你所看到的,只是我在挨打,我反没反抗,你看见了?”池芯思索了一下,“你是说……”“一味的顺从或者恐惧,只会让他们更快腻掉,然后继续想办法去外面骗女孩回来。”沃娜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只是在有限的资源下,一旦有新的女孩进来,那原来占据资源的‘废品’,你觉得会落个怎样的下场。”池芯的瞳孔缓缓地缩小。她想起在电影中,原身大概就是“被玩腻”的一员。当主角团在黑市卖场见到她的时候,她仿佛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灵魂,目光空洞,一旦有人碰触就会爆发疯狂的反击。沃娜也不再多说,她给池芯拿出一床被子,“你算幸运的,有季游的发话,今晚你应该不用被送给头领……”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那个人庇护的,但现在对你来说,这是一件好事。”电影里没有说明过这个基地的生存机制,池芯抱着被子问她,“所有刚来的女孩,都要被送给那个‘头领’吗?他是怎样一个人?季游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的权力那么大?”沃娜绷着脸,“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池芯笑了,语气里带着丝轻松,“反正来都来了,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有什么区别吗?”这句话让沃娜颇为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和困惑。“怎么了?”池芯眼含笑意。“你和我以为的不太……”沃娜顿了一下,语气又冷硬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基地的头领叫松良平,不知道他原来是干什么的,又是怎么搜罗来这一批人。所有来到基地的女孩,都必须先送给他‘享用’,然后被当成福利,送给那些对基地有功的男人。”这和池芯的猜测差不多,她沉思着点头。“至于季游,除了头领,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沃娜说,“他身手莫测,心狠手辣,虽然没见过他摧残过女人,但也没人敢招惹他。”“曾经试图勾引他的人,都被他亲手弄死了。”沃娜说着这些残酷的事实,脸上一直没有什么波动,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在这诉说的,也只是一具麻木的躯壳。现在无论说什么安慰,都不会被她听进去。她心中的火把已经灭了,想要让她重新燃起生命的火焰,只有放入一颗新的火种。池芯打开窗户,让山顶的冷风呼啸着吹进屋内。为了防止这些女孩逃跑,基地的人特意将她们的房间建在了峭壁旁。前是基地,后是悬崖,她们无路可逃。“你在干什么?快把窗户关上。”沃娜说,“晚上没有火,我们会冻死的。”池芯没有如言去做,反而转过身来。“沃娜,你信不信命?”沃娜怔忪,“命?”“你相信这个世界本就该如此吗?你相信你的人生就这样而已吗?”池芯解开厚重的围巾和兜帽,映着窗外的漆黑和月色,黑色的长发流云般倾泻而出,拂过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