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架势是来抄家的,不是来搜贼的!”
呛完最后一句,手一抬,小院的人皮紧两紧。
跟着时晏闯进来的管家护院们身上莫名一冷,打心底不相信这是他们时府二爷。
那个瘦弱、不通人情、不懂世故、一场风寒去半条命、甚至是府中人人可以踩一脚的二爷。
“半夜三更的戏唱完了,大哥好走,小弟不送。关门!”
时晏只觉一股火气从心头涌上脑子,大喝一声,“我是你大兄!这、这就是、就是你身为举人的规矩!”
时柯身体劳累,冷风中吹了许久,现已觉得头疼。
面无表情指向强行破开的大门,“这是你时家的规矩?”
打上门不算,不待通报便强行闯入兄弟的小院。
“你且问问,皇家兄弟可有这般表率!”
“出去!”
时柯嘶哑难耐的声音吐出最后两个字,声带几乎要超负荷运行,灼热如星子的眼神恶狠狠盯着时家大爷。
破碎的花瓶与凋败花朵落在地上,一如他们之间的兄弟纽带,残破不堪。
火光跃动的小院突兀安静,唯有打更人的嗓音颤巍巍传遍大街。
“噼啪——”火把燃烧声惊动气头上的时晏。
他惶然片刻,终究在庶弟眼神中仓乱溃逃。
小院中多余的人流水般退去,唯余伺候时柯的人。
管事时午二话不说跪地请罪,今天早些时候刚定下的规矩,结果晚间就没拦住人。
手底下人犯事,他这管事跟着受累。
“二爷,是小的管教不严,请二爷责罚!”
罚不罚的先请罪,让二爷看见态度。
谁都不敢在这会儿顶嘴不服气,没看刚才花瓶冲着大爷脑袋去的。
也就是二爷身体不好,没劲,这才摔到脚底下。
连大爷都在二爷手底下吃亏,他们做奴才的不敢吱声啊!
时柯没出声,他在数数平复呼吸,身体太差了!
吵架都吵不过。
(时晏:???)
声音高一些,呼吸道、心脏和肺部险些要罢工。
必须把养好底子提上日程。
他不出声,小院里除了长风站着支撑他,其他人贵了一地,不敢吭一声。
“明天我找青崖兄打几个门栓铁棍顶门,铁棍你们拿着,谁敢乱冲,一律当贼人打断腿送与府衙处置。”时柯吸两口凉气,感觉活过来,“时午看管不当,两个常随违了规矩,念在你们初犯,罚两月月奉,可有疑义?”
时午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咽回去,俯首行跪拜大礼,“谢二爷开恩!小的并无疑义!”
“行了,都起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跟我去请嫡母安。长风,走了。”
明天,大房给我等着!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算了,明天先去告状。
今夜时晏的做派,显然对他不喜已久,只差把他打成家贼,污蔑他修身不正,当不得举人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