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里的一家铺子。能有什么稀奇的?其实按照他原本的性子,对于这样的消息甚至会懒得去听,但人在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时,都是有些逃避心理的,所以他顿住脚步问道:“铺子?什么铺子?”见朱棣居然直接问了起来,小厮都有些意外。商铺,本不会是什么重要消息,但这次这铺子又着实奇怪,他这才来禀报的。不过他不用格外费口舌解释,倒也乐得省事儿。开口道:“启禀燕王殿下,是一家布料铺子,他们卖的不是绸布、棉布、麻布一类货物,而是一种材质十分粗糙,比麻布还不如的料子,品质不好,卖价十分低廉。”“随便一合计就知道这生意亏大发了。”“偏那铺子的货品数量还不少,生意正做得火热,这天下哪儿有这样傻的人?这不得赔得倾家荡产?”“属下觉得此事十分蹊跷,这才想着来禀报王爷。”听小厮这么一说。朱棣也微微蹙起眉头来,心中也觉得奇怪,这世界上没有傻子,做生意的更没有傻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即好奇地问道:“具体查过此事没有?”小厮点了点头:“据说是这商铺老板为了积德积福,想要做些善事,听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真的有人会为了做善事把自己做得倾家荡产么?”“小人愚笨,想不明白这些,只能请示王爷。”朱棣蹙起眉头来思索了片刻,一时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干系,只能摆了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是,殿下。”小厮应声退下。朱棣愣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便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道衍师父熟悉的声音:“殿下,此事虽有些蹊跷,却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已经驾崩的朱元璋突然出现在了北平府。即便道衍再淡定。也是很难在庆寿寺坐得住的了——对方手里首先有他想要的信息,更有可能知道淮西勋贵身后那人的身份,其次,朱元璋这个人本身,就能给他们起事加码!所以今天赶了个大早就来燕王府和朱棣探讨佛法来了。被道衍和尚这么一提醒。朱棣立刻从开小差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先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随后才坚定决心,沉声道:“本王明白。”突然冒出来的活爹。该见总是要见的,只当是早死早超生了……骑马太张扬了,堂堂燕王殿下频频去自己的死宅,这难免可能会节外生枝。因此,出了燕王府,朱棣是一路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行的。透过不时被寒风吹起的马车窗帘。朱棣也亲眼见到不少衣衫单薄褴褛之人抱着一些常人不会要的粗糙布料,面上带着与他们形貌略显一丝违和的笑意;同样也见到不少人似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急切地朝某个方向聚集而去……来来往往,竟是给有些死气沉沉的北平城街道,莫名添了几分生气与暖意。“商铺,粗糙布料,做善事……”“光是本王一路见到的货就不算少了,可见那铺子卖的货的确算不得少,这么多货,几乎是白送了,那铺子老板当真是傻了不成?”朱棣忍不住悄悄嘀咕,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可是却又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思索间,他也来到了朱元璋现在所在的那间私宅。本来心里正忐忑着呢,没成想,刚好在门口碰到在街上刚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朱元璋。他下意识地有些紧张。不过门口人多眼杂,他也只能和朱元璋交换了以一个眼神,默默和朱元璋进了宅子里,屏退了左右,这才喉咙有些发紧地道:“爹?……你……你去逛街回来啦?”儿子天生怕老子,更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老子。这种刻在基因里的压制一时是很难消除的。“嗯。”朱元璋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道:“咱还没去找你呢,这就着急过来了?”他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暗暗一凛:「是真牵挂咱?还是牵挂着应天府?」朱棣嘿嘿一笑:“爹你死而复生,我这做儿子的当然激动万分,至今还以为昨日之事是做梦呢!今日又见到了爹,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当然是先挑着好听的话来说的。说完这才旁敲侧击地道:“不过这件事情也着实把儿子给吓着了,毕竟爹你的身份本就不寻常,是我大明皇朝人人仰赖的洪武大帝,您这都还好好儿的,应天府那边的新皇却却都已经登基两月有余的时间了,也怪异得很呐。”毕竟是日后的永乐大帝,就算面对血脉压制,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就是手心有点儿冒汗。朱元璋下意识抿了抿嘴唇。面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呃……咱想操作一波把自己给玩儿下来了,你这让咱咋说?顿了顿,他才把问题反抛了回去,道:“那老四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几十年的老领导不是白当的。这下轮到朱棣尬住了:“呃……”你这话问得,我这当儿子的,还能当面揭你的短儿不成?说你被淮西勋贵造了反吗?说你英明一世老了老了着了人家的道儿,被撵到北平府来了?朱棣承认。嗯,他不敢,他怕这活爹恼羞成怒抽他。沉吟了片刻,朱棣也没敢正面回答:“这……儿子远在距离应天府千里之遥的北平,也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如此。但从朱元璋支支吾吾的情况来看。朱棣心中其实也算是已经从侧面得到了答案:的确是在应天府栽了跟头,灰溜溜过来了——这的确会令堂堂洪武大帝难以启齿。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真正的原因比他预料的更加难以启齿……朱棣对朱元璋也不可谓不了解,自己这个爹肯定不是个认栽的主儿,于是目光微微一凛,换了问法:“爹你此番来找儿臣,想来是有何事要吩咐儿臣做来的?”:()大明:朱元璋假死,我选择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