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夏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大家:“因为……我舍不得姐姐走,我舍不得春儿离开啊!”凭什么?!凭什么?!这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江叔叔一开始说要提亲的时候根本没见过春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就是自己!可就因为饭桌上江美欣轻飘飘一句话,一切都变了!林夏夏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珠小珠接连不断地往下掉。“……”林春儿虽然不知道妹妹此刻的心理活动,但是她看到妹妹突然哭成了泪人,也深受其哀伤情绪的感染。她也跟着夏夏一起抹起了眼泪:“爸妈,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夏夏!我也舍不得离开咱们家!”“……”林德喜和苗翠翠愕然地看着这对带泪姐妹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只好默默地为她们盛汤夹菜。离别的愁绪在林家的小饭桌上默默地蔓延开来。“好啦,好啦,”一家之主苗翠翠擦了擦微润的眼眶,命令道:“大家先好好吃饭!好好吃饭!”林夏夏乖乖地接过爸爸递给她的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冲着妈妈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苗翠翠看到这一幕,突然心疼极了。她一向懂事惹人疼的二女儿,哪怕已经这样伤心,可听到自己的话后还是会马上乖乖地露出带泪的笑容……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却并没有得到老天爷的偏爱呢?苗翠翠的心再次涌起一阵酸涩。林夏夏提起筷子不停地给林春儿夹菜:“春儿,吃个翅膀吧?你吃了我给你夹的翅膀,以后一定能展翅高飞,鹏程万里,扶摇直上九万里!”“好!”林春儿正擦着眼泪,都忍不住被妹妹逗笑了。她一边大口大口喝着妈妈给她盛的白鸭汤,一边吃着妹妹给她夹的鸭肉,含糊道:“你们放心,只要有我林春儿一人得道,一定让整个林家都一起鸡犬升天。”林夏夏:“……”这话好像还是自己在院子里跟林春儿说的,没想到当时说者无意,可是听者有心了。林德喜和苗翠翠哈哈大笑,开心附和道:“好!好!我们跟着春妹儿一起升天!”唯有林夏夏实在笑不出来,在她看来春儿故意说鸡犬升天,分明就是在羞辱自己。可林春儿说这句话真的只是觉得能讨大家欢心而已,哪里会知道妹妹心里真实的想法,她以为妹妹已经不生气了,一家人又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林春儿捧着装着白鸭汤的碗,一脸幸福地感慨:“真香!”林家寨的白鸭不愧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特产,只需以清泉炖之,再加少许食盐,滋味便足够清香甘甜。小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期间苗翠翠才会宰杀一只白鸭,而且她还不许几个孩子多吃,因为不能一次吃完,还要连着炖好几天的汤。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林家寨的村民也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炖白鸭也不再是一年一见的奢侈品。可节俭的美德早已经深深烙在了林家人的骨头里,他们依然要好几月才有机会吃一次白鸭汤。而且像鸭腿、鸭翅膀这种味道最鲜嫩的肉,其他人都是吃不到的,必须要让给小祖宗林秋收吃。可以说,林春儿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那么尽兴过!只要一想到下次想要喝到这如此清香甘甜的白鸭汤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她便硬撑着,也要一碗接着一碗地喝下去。直到桌上用来盛鸭汤的公鸡铁盆都见了底,林春儿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碗。等她终于肉足饭饱,才发现坐自己对面的林夏夏,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泪眼痴痴地望着自己。林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巴,小声道:“夏夏,你怎么不吃呢?你一直看着我,也不能看饱呀!”林夏夏眼眶含泪,哽咽着道:“我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以后我们就要天南地北,想再见一面都不容易,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很,什么都吃不下。”林春儿连忙道:“怎么会呢!我以后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而且我平时还会给家里打电话。”苗翠翠也笑着摇头道:“对呀!怎么会呢!你们俩姐妹,还有秋收,都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留着相同的血。不管以后你们嫁了谁,嫁了多远,如果被人欺负的话,关键时刻能靠的还是自己娘家的人,尤其是你们弟弟秋收!所以你们以后不管嫁了什么样的老公,谁也不能忘记要帮助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