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因此被瓦解了呢——她绝对不会承认,他的不拘束几乎让她感恩戴德。谪墨经年之五承墨收回唐突的手,挤出一个苦笑。“在外……我必须维持这个形象。”否则日子会很难过。什么嘛,不就是装成大才子,方便他寻芳猎艳吗?娴云气鼓鼓的,讨厌,他是不是才子根本不重要,但他怎么可以伪装自己,就为了玩弄少女?“好奇怪,就因为你是太子吗?”“不……也有一部分是吧。”如果他不是太子,他大可以当个满腹经纶的商人,哪像现在,十七年来都必须压抑自身,装作谦谦君子?“承墨,看见你我想起一句词。”“什么?”他愕然,难道她真的要和他切磋学问?“影贤王妃的‘高处不胜寒’。”“是啊……”他的眼帘诡异地半合着,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时的平和,“云儿,看见你我也想起了影贤王妃的一首诗。”“哦?是什么?”她的大眼一闪一闪地望着他,甜美的声音因好奇而高扬,化作可爱的娃娃音。“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江都。”(原文:绝胜烟柳满皇都,因与雷安国地理不符而略有改动)娴云的小脸红透了!他——他这是在夸她吗?她是早春嫩绿的芽儿,比之色彩浓重的烟柳更清新动人,尤其烟柳已“满”江都,不稀罕了……她在承墨心里这么好吗?可是心里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诫,别被他骗了,他是个花心的男人,看见你就吟“绝胜烟柳满江都”,回头看见别的女人,又是另一种论调了!承墨看着她忽喜忽怒的小脸,心中涨满了怜爱,要是穿越的女子都如云儿一般好,他这十七年来也应该是快乐的。“云儿?”“嗯?”她抬头。“认输了,不对下去了吗?”他笑得戏谑。“什么意思?”纯洁得像鹿儿的眼睛天真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你不是来找我对诗的吗?”“哪有,人家是想和你谈谈你的书。”她才不管他会不会吟诗作对,只想悄悄揭穿他抄袭之事,吓他一吓——不过才一天,原本想狠狠惩戒他的心情竟然都消失无踪了,要不是她不甘心,恐怕连吓吓他也不舍得了。不舍得?怪怪的。“来,这边有风,我们到这边谈。”承墨抬头看看夏日毒辣的太阳,引她到树下的一块巨石上坐下。“喔,好!”娴云蹦蹦跳跳地跟上,不客气地坐上巨石,一阵冰凉从身下传来,舒服得她直叹。“想谈些什么?”承墨挥开衣摆,坐在她身侧,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谪墨经年之六“承墨,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三国演义》耶……”从小?可爱的小云儿,你知道你已经不打自招了吗?聊着聊着,在承墨的温柔和宠溺下,娴云就很自然地偏了题,把揭露他抄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呵,我个人比较喜欢诗和传奇。”(唐代称小说为传奇,至于为何选唐代……保密哦!)“那其他呢?你不喜欢词、曲、赋吗?”“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诗短小精炼,且诗无达诂,更耐人寻味些。”他瞄到娴云那双好奇到一闪一闪的大眼,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比起诗来,传奇长篇大论、情节明确,一点儿也不耐人寻味啰?”娴云故意挑刺。“怎么会呢!”承墨看着她沾沾自喜,眼里仿佛在说,“你这个傻云儿”!“怎么不会?”“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一本好的传奇节奏紧凑,环环相扣,将整个社会浓缩成一本书,怎会不耐人寻味?”娴云一时语塞,心中赞他一针见血,但又气不过他的眼神,如果说“傻云儿”是昵称,那他眼里现在所说的“你这个笨云儿”又是什么意思?“那云儿呢?云儿喜欢什么?”承墨好心地给她台阶下。“我啊……我喜欢童话。”她笑得像个天真的宝宝,怀念极了三四岁时的床边故事,那眼里又带了那么点促狭,她可不信承墨连这个都知道!“童话?”孩子气的云儿喜欢童话并不稀奇,但他可没想过她会坦言承认。看,他果然不知道!娴云暗自得意。“是啊,就是那种描写美好社会的故事,摒除阶级之分,宣扬邪不胜正、善有善报,歌颂爱、勇气和智慧,让人深受鼓舞!”她可不好意思说,童话顾名思义,就是小孩子听的故事!“原来如此,真是一种好文体……”承墨哭笑不得,有人这么解释童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