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家安在沧溟山下,依靠沧溟派的繁荣为生,是绝不会认错那令牌模样的。
那是沧溟派外门弟子的令牌!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孟莘,心中有万般疑惑,可偏偏她再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孱弱少女,而是沧溟派上的修士,这个世上修士为尊,他们哪里敢再对孟莘冒昧?
孟莘有意放任这种情绪在沉默中累积,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已经有人悄悄去茶馆方向去了。
她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弯,就怕他们不去报信。
孟莘距离茶馆还有百步之远时,李岩已经携张之雁和其他跑堂等在门外了。
张之雁眼里不由自主地噙满了泪珠,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如安竟然真的成了沧溟派外门弟子,那她昨晚说的那些,难道。。。。。。
李岩则浑身僵硬,该死的,这小妮子怎么会真的通过考核了呢?她不是个二星的废物软柿子吗?但哪怕是再不愿,他此时也只能装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毕竟他没胆子得罪修士。
李岩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一副亲热模样,“如安啊,你回来了?我早就跟之雁说过,这孩子根骨不凡,将来一定有大出息,果不其然,这就被沧溟山的仙君看中了!快进来,看看我们今晚为你准备了什么?”
孟莘躲过李岩的手,挽着张之雁的胳膊踏进去,只见里面清了场,店中央最大的圆桌上八珍玉食、炊金馔玉,确实堪称破费,她坦然拉着张之雁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多谢李叔破费了。”
李岩硬挤出笑容,“怎么说也是在我们店里长大的孩子,要去仙门学艺,庆祝庆祝怎么能说是破费呢,小何,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跑堂哎了一声,麻溜地用紫檀木盘端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上来,李岩笑着把荷包推到孟莘面前,“这是李叔的一点心意,你上山总会用得着。”
孟莘毫不避讳地当场打开,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里面的银钱,堪堪也就够抵梁如安这些年被克扣的工钱而已,李岩此人,当真是吝啬得厉害。
她收下,面上照样淡淡地,“那就多谢李叔了。”
李岩心中一喜,以为孟莘这是接受了他的示好,端着酒拉开凳子,就准备坐下来再和孟莘拉近一下关系。
一筷子突然抵住了他的胳膊,李岩一愣,就看到孟莘微昂着头,鸦羽般的长睫下,不怒自威的警告神色明明白白映在眸子里,她笑着说,“李叔,既然是为我准备的接风宴,那想必是随我的喜好,我就想跟之雁姐单独聊聊天,不介意吧?”
李岩脸色一僵,硬着头皮,只能回答:“不介意不介意,你们吃就好。”
孟莘再次道了谢,转过头,特意换了新筷子,亲亲热热地给张之雁碗里夹菜,一边说着今日见闻,“之雁姐你知道吗,我今天认识了一位六星识海的朋友,他。。。。。。”
李岩和跑堂们不能坐过去又不好直接离场,在其他桌坐着,只能喝茶掩盖尴尬,牙都要咬碎了。
张之雁这顿饭吃得如鲠在喉,她小心地觑了一眼李岩的神色,压低声音:“如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你还没开始修炼,惹恼了他可没好处。”
孟莘笑笑纠正:“之雁姐,叫我孟莘。”
张之雁顿了一下,才试探着改口,“莘莘?”
孟莘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一声,却并没解释她的目的,而是叮嘱张之雁,“待会我上楼以后,之雁姐你记得灌醉李岩,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别阻止也别怕,会没事的。”
张之雁神色复杂地看着孟莘,也不知道她这个妹妹昨天经历了什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明明年长孟莘许多,却下意识听从妹妹的安排。
不久之后,孟莘果然离席,自然也不是睡她那个小黑屋,而是被带去了楼上的雅间安置。
而李岩也不出孟莘所料,在她走后,关了店门,大为光火地在饭桌前一屁股坐下来,让张之雁一直给他倒酒。
灯笼把孟莘的影子打在窗纸上,她似乎是累极了,伸了个懒腰就吹熄灯笼睡下了。
李岩起先还知道顾忌孟莘,后来醉意上来,哪里还记得那些?一晚上被自己瞧不起的小妮子拿捏敲打,早憋了一肚子闷气,破口大骂,再后来,晕晕乎乎间,竟怒气冲冲跌跌撞撞地上了楼。
张之雁瞬间悬起了心,但想到孟莘的叮嘱,又掐着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岩摇摇晃晃的,混沌的视野中,唯有孟莘的房门清晰异常,“哼,小妮子,不过就是入了个外门,就敢拿乔骑在我头上撒野了,当我不知道吗?三星也就是个最低级的水平,废物就是废物,一辈子也不可能爬到内门去!我就是废了你又怎么样,一个外门弟子,沧溟派还能跟我算账不成?”
酒壮怂人胆,他直接扑进了孟莘的房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后院中,有一高一矮两人也盯着二楼那个房间很久了,正是昨天害死梁如安的凶手。
“她熄灯有好一阵了,应该睡熟了,我们真要下手吗?她死了又复活,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范师兄交代了,必须要在她进门前斩草除根,否则把那天的事捅出去,我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