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不记得我了」他点了点头,「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的记忆停留在他还在美国,孙宜苹还是他秘书的那个时候。」「那么、那么冯臻妍……」他一定把冯臻妍当成孙宜苹了……天!「……他知道自己车祸后有些记忆不见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医师建议太打击他的事情暂且别让他知道,观察些时候再说,所以,勋丰目前并不晓得孙宜苹早就死了,而冯臻妍目前的身分就是『孙宜苹』。」其实出事的当天,勇伯交给陈耀东一只牛皮纸袋,嘱附他一定要亲手交给祁勋丰。后来祁勋丰出了车祸,那个文件就一直躺在他的保险柜里头。他是祁勋丰的亲信,只要是公事上的文件,即使没特别交代他仍可以看。可如果是私事,就一定要祁勋丰开口允许他才会看,这是他和祁勋丰的默契。只有在一种特殊状况下,他能不经允许地翻阅,那就是祁勋丰出了意外死亡,或身心无法自主时。而截至目前为止,勇伯当初给的文件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内容。刘福的心凉了。终于明白陈耀东为什么不让她去见祁勋丰。她是他的未婚妻,可他却忘了她,和「前女友」出双入对。「你先不要伤心,我想勋丰丧失记忆只是暂时的。医师也说了,很多病人车祸或受到打击……一些原因丧失记忆,有的很快就复原了。」「那有的呢?」陈耀东沉默不语。有的终其一生也没想起过自己是谁,更遑论其他人了。他本不想解释什么,毕竟刘福生性乐观,但是这个打击太突然,而且还「延续」到勋丰失忆前她就在意的事……虽然后来她对冯臻妍像孙宜苹的事稍微释怀,可现在勋丰失忆,却正好只记得孙宜苹而不记得她,难怪她担心。连他都很想叹气了。就拿昨天去医院探望勋丰的事来说,他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冒牌孙宜苹」细心的在勋丰肩上搭衣服,而勋丰没特别反应,接受得理所当然。这种情况刘福看了,会有多心酸?「勋丰再住院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了,只要按时复诊就行了。」祁勋丰这一回真的是够幸运,别人看到他那部休旅车撞成那样都瞠目结舌,连开车肇事的人目前都还没脱离险境,就算脱离了,只怕也会成为植物人,而祁勋丰居然只有骨折实在有够福大命大!当然,失忆不是住院就会好,若身体状况不必仰赖大医院先进的医疗设施,依祁勋丰的性子,可以出院就不可能继续住院。刘福低着头久久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醒来就好。」她的声音低低的,短短的四个字里有她的庆幸、无奈和悲哀。之前怕祁勋丰会长眠不醒,所以只盼他能醒来就好,如今老天听到她的祈求,他醒来了,她还想要求什么?他……不过是忘了她罢了。在失去他和被他遗忘之间,她觉得他能醒来很好,能醒来就好。「刘福,你也别想太多,你是勋丰这么在意的人,他不会轻易就忘了你。就算忘了,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想起你的。」她的样子让陈耀东看得难过。刘福苦笑。「你相信无明吗?我常在想,如果无明的凭藉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执着,执着越深,无明的力量就越强;执着浅,无明的力量就淡了……如今勋丰忘了我,对我自然就没了执着,那么无论我是什么衰星都不会影响他了。」「虽然我不是勋丰,可你这么说,我是他一定会生气。」刘福红了眼眶。是啊,他一定会生气,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她是衰星—「刘福,你是我的福星!」「刘福……」陈耀东有点担心,她在心情紊乱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决定。「不好意思,我心情有点糟,先回去了。」「你会去探望他吗?」「……再说吧。」===刘福那句「再说吧」说完后的第三天,她还是说服了自己到医院来。其实自从知道祁勋丰清醒且胃口不好后,她即使没到医院,还是有做了些东西托陈耀东带过来,只是担心反应不好,她心情会更糟,也就没多问什么。陈耀东说,若不把握机会祁勋丰下星期就出院了,到时候她想见他,也许比现在更难。她来到医院,发现病房门口多了两个保全似的高瘦男子,正犹豫要怎么介绍自己,正好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是杨秘书,太好了!刘福看到杨秘书的同时,她也正好看见她。「刘小姐。」「他、他还好吗?」刘福看向门口保全守住的那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