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无数次在同样的梦境里苦苦挣扎,却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身体的剧痛把温酒强行催醒。“好痛……”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男人带着酒气的气息扑簌在她脸上,温酒瞬间寒毛倒竖,摸到枕头下的银簪重重刺在他胸口上,血迹瞬间就蔓延到了他身上,男人似乎也清醒过来,停止了动作。“下去!不然我杀了你!”温酒冷声道。这是她梦魇这么多年以来,要那人付出代价是那个男人的血。温酒忙伸手捂住了玉娘的嘴,极其难堪的小声说:“阿娘……我下面……下面好像一直在流血……我是不是快死了?”玉娘反应过来:“傻丫头,那是葵水,你要成大姑娘啦,是不是有些痛?”温酒含泪点头。痛啊。为什么不让她再重生的早一点?玉娘看见女儿落泪,一下就慌了,连忙放下油灯,用袖子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她这个女儿虽然年纪还小,但一向活波开朗,好几年都不见她哭一次。玉娘还以为她是担心来葵水会死才哭成这样,有些好笑的抱着温酒安慰,轻轻拍着她的背,“每个姑娘长大了都来葵水的,不会死的,阿酒不要怕……”温酒含泪点头。她不能告诉阿娘这血是怎么来的,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玉娘拿了一卷白布给她,教她怎么用,交代来葵水的时候不能碰冷水,不能吃辛辣,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抚,然后说:“傻姑娘这事没什么可哭的,你先换身衣物,阿娘去给你煮碗红糖水来,喝了就不疼了。”温酒哑声说:“好。”玉娘前脚刚出去,李芸后脚就来了,叉腰站在门口怒骂道:“温酒你又发什么病?大半夜的吵吵闹闹,你自己不睡就吵得我们都不能睡吗?”温酒正满腔怒气,冷声道:“不想睡就滚!”这是她姑姑的女儿李芸,生父好赌成性,家里过不下去了,来温家一住就是四五年,偏偏还不是什么消停的性子,成天的挑事,抢吃食抢衣物,直接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主人,还觉得玉娘偏心自己的女儿,经常在家里闹事,搅得鸡犬不宁。“你吼什么吼?是祖母让我来看你这屋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是我想来的!”李芸推开门,对上温酒冷冽的目光,顿时脸色猛地一白,忽然不敢在上前挑事,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定是天忒黑,看错了。刚才温酒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杀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