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气氛、凝结的空气。从结束训练回到镇守府之后,提督室里就充满着这样抑郁的气息。
停下手边的工作,飞鹰望向埋在办公桌里的彼方。
『果然是因为刚刚的炮击吧?』虽然这样子想,但是飞鹰却不认为自己能在这时候开口。
并不是不想去安慰彼方,而是自己无法去安慰彼方。
自己的上一位提督,是个认真、好强而善战的提督。
在他的旗下,虽然没有到战无不胜的程度,但是自己的同伴除了在上次的大战之外,并没有因为伤重而退役、处分过。
所以飞鹰并不清楚,在舰娘不能继续担任舰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并不清楚,镇守府中并不光明的那一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连山城在痛恨着什么都不清楚的自己,无法去安慰他。
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能够说谎的话,露出那副表情的他,应该能好受一些吧?
『其实她只是误会了。』
『其实所谓的处分,只是从军中除役。』
『其实她们,只是回到了民间生活而已。』
这种谎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呢?离开了军队的舰娘,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象过吧。
因为自己曾经的提督,是那么的强大,以至于自己没有去想象过不去战斗的样子。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提督,过于温柔,以至于自己不想去想象离开他的样子。
所以在这个时候,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因为自己的不去正视自己的末路,所以连替他分忧都办不到。
如果像那温柔的『她』一样,去知晓这一切、又接受这一切,是不是就更能够支持他、更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呢?
飞鹰,只能这么想。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彼方从机械性的反应中回过了神。
一整个早上都借由整理文件来停止思考,不过这种逃避,一个早上就够久了。
所以,试着去思考吧。
山城,果然是因为扶桑的处分而憎恨着自己吧?
这是个绝对的前提,如果不先假设这个前提,就连被用46炮狙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
说到底,长门也因为处分而憎恨着自己,因为被处分而愤怒的她,一定知道处分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自己所不清楚、也因此不能与她们平等对话的原因。
不知道处分代表什么,就没办法进行对谈。
自己只知道,处分是那冰冷而锋利的她,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冷静而经历过各种战斗的她,对自己爆发出了压抑住的感情。
那锋利而穿越生死的她,因为得知了处分的结果而溃堤。
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人,一定不会相信的吧?但是处分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么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只是自己不知道详情。
『这是个不合理的请求,但是提督,请您拯救她们。』
想起这个她最后的请求。如果想拯救深陷在憎恨中的她,知道她在憎恨着什么,一定是最基本的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