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绝不是一个容易被骗的人,在来的路上,九重楼庞大的情报组织,已经将张胜天的信息都汇报给了他。在这个缉盗司百卫长身上,他并没有找到什么疑点,整个事件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意外。唯一让人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意外,让凤清竹意外的暴露了行踪。还有一点,抱月楼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同样也惹人怀疑。他们第一时间就将那个看到事情经过的女人灭口,然后以疗伤的借口,将张胜天囚禁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的话,周通毫不怀疑,抱月楼同样会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张胜天。一旦张胜天被毁尸灭迹,那他就不可能从他的伤处察觉碧波诀的气息,自然也就不会发现凤清竹的行踪,这件事就成了一件普通的意外事件。抱月楼是一座青楼,向来不接待女客,周通的一番话,让沈娘子再也无力反驳,只能将目光投向云中岳,向他求助。她能够帮七情宗办事,完全就是因为云中岳的推荐,这家伙虽然好色如命,但能力还是很强的。即便是这次过来的使者大人,似乎也对他颇为信任,引为心腹。面对凶名赫赫的周通,云中岳表现的还算镇定。他很清楚,自己身后站着七情宗这尊庞然大物,在双方没有彻底撕破脸之前,还不至于弄到血溅当场的地步。明白了这一点,也增添了他不少勇气。云中岳上前两步,抱拳说道:“星主大人,贵楼叛逆的事确实与我七情宗无关,还望大人明察。”周通冷然道:“口说无凭,七情宗若想自证清白,必须给出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云中岳道:“大人是否想过,这事或许本就是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九重楼与七情宗的争斗。”这事周通当然考虑过,不过对于他而言,找到凤清竹的下落固然重要,但有机会找一下七情宗的麻烦,借机打击一下七情宗在越海城的势力,这事也同样重要。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面前这个修为不过是逍遥境的小角色,能这样与自己说话,还能切中此次事件的要害,着实让他有些惊讶。“那你认为,谁会蓄意挑起九重楼与七情宗的纷争。”周通释放一缕气机,周围的帘幔无风自动,这是在形成一个气场,让对方的心神在不知不觉间屈服。“自然是最终获利之人。”云中岳道。周通淡淡道:“这么说的话,获利最大者无疑就是凤清竹本人。你不要忘了,本座已经说过,凤清竹身受重伤,若无人协助的话,她根本没办法隐遁在抱月楼,而不被任何人察觉。”云中岳笑道:“这也是云某觉得奇怪的地方,如果抱月楼真的想要藏住一个人,怎么可能随便让张百卫见到她,更不可能让她独自出现在天台,事发后还等着大人上门来找麻烦,我七情宗的人再不济,也不至于接连出现这样的错误。”这番话既非狡辩,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仅仅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出发,就让人不得不信服。周通当然不是常人,他若是想找一个人麻烦,从来就不会缺少理由。这些年在南郡,他灭掉了好几个不太听话的小宗门,每一次出手的理由都很充分。在寻找理由这方面,他的经验实在已经非常丰富。“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但凡事都有例外,我可以相信七情宗没有涉及此事,不过需要经过详细查证才行。”一句“凡事都有例外”就让云中岳只能乖乖闭嘴,最多的解释也是徒劳。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真理,其它都是虚妄。云中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还想硬着头皮再说上几句,就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不知周大人要我七情宗怎么样做,才能相信我们在这场事件中的清白呢?”一个年轻人从楼上缓缓走下来,明明是锦袍玉带,衣裳华丽,却偏偏让长发随意披散,还打着一双赤脚。这种极不和谐的情况,表现在他身上时,又显得非常的潇洒自然。看到这人之后,周通森冷的眸光中渐渐露出点点笑意。“这次来越海城的人居然是你?堂堂七情宗的少主,竟然会亲临这小小越海城,倒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年轻人咧嘴一笑,走下楼梯,斜倚在栏杆上,笑道:“周大人都亲自来了,小弟自然也要来看看,这越海城究竟有何神奇之处,能够让周大人这样的大人物亲临。”看得出来,二人显然是旧识,上来就先来了一番商业互捧。周通同样笑道:“这样也好,本座正担心找不到七情宗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贵宗要想自证清白,还需老弟好好配合。”“周大人打算让小弟如何配合?”“很简单,你只需对九重楼公开七情宗在越海城的所有势力和据点,如果我们仔细调查后,没有发现异常,那就证明凤清竹那叛逆确实与贵宗无关。”周通眸中浮起一丝冷意,以他对眼前之人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同意他的要求。果然,年轻人掸了掸自己的指甲,看似不经意的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本少主就只能再次领教一下周大人名震南郡的神通啦!两年未见,不知周兄的风卷残云神通是否又有精进。”他说出这句话,无疑是拒绝了周通的要求。周通并未生气,早就猜到了对方会这样说,七情宗作为大乾帝国的四大宗门之一,如果仅凭他几句话,就让对方俯首服从的话,他反而会觉得意外。他提出这种要求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激怒对方,这样才能让他有足够的理由,对七情宗在越海城的势力下手。周通淡然道:“可惜这次并非你我之间的私怨,事关九重楼最重要的叛逆,除非是七情宗已经决定与我九重楼开战,否则这事不能善了。”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没有转圜的余地。:()醉在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