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夜明真坑人,这学校许进不许出,他只能一条独木桥走到黑了。
“别走啊,不能出校,我们就在校园里找乐子呗!”乔河追了上来,将栗冉拉住。
“干嘛?撒手。”
“虽然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事发愁,但显然不是听课的好状态。我知道个看戏的好地方,带你去玩玩。”
沿着中央大道的台阶一路往下,风景逐渐阴暗幽深,周围遍布嶙峋的怪石,道路崎岖,地面铺满尖锐的石头和地刺。
乔河走到一半蹲下身子,在一堆石头里挨个掂量,挑了块趁手的揣进兜里,拍了拍手上的灰。
“捡石头干嘛?”
乔河嘴角带着猥琐的笑容,就是不解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要不要也带一块儿?”
“我不带。”说是这么说,等乔河转过身,栗冉也蹲下去,随便捡了一块捏在手心。
万一这石头是开路的钥匙,前面需要他又找不到该怎么办?多拿块儿石头也不重。
越往里走,越能听到潮水拍打山洞的回声,唰啦唰啦,震颤人心。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夹杂着冰凉的水汽,栗冉意识到他们来到了一处地下暗泉的位置。
条条锁链围在山体边缘,山谷罅隙自然形成了一个蓄水的天坑,一个皮肤惨白的少年垂头缩在铁十字架上,亚麻色的头发湿润地粘在鬓角。
栗冉第一眼并没有认出那人是谁,待乔河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抡起胳膊将石块砸向少年的时候,他才惊觉绑在下面的人是元珺。
元珺在此处受罚,那么这里就是水牢了。
栗冉下意识去抱乔河的胳膊,可已经迟了,乔河的石块已经脱手,重重砸到了元珺的脑门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发缝流了下来,将元珺的瞳孔都染成了红色。
元珺抬头,看到岸边是栗冉,拖着锁链剧烈地挣扎起来,破口大骂:“栗冉,你闲得没事做是吧,跑这里来幸灾乐祸?”
栗冉一愣:“不是我砸的,”他转身问乔河,“不是说明天处罚吗,怎么改了时间?”
“开学典礼结束他就来了,是元珺自己申请的,不想耽误明天的正课呗。”
“。。。。。。他还挺爱学习。”
“栗冉你装什么装,我不过是小小地捉弄了你和栗清一下,你就让陶教授把我关到这个鬼地方来。来了还不够,你还要当面羞辱我,哪儿有你报复心这么强的人!”
“我没想来。。。。。。”栗冉试图解释,却被打断。
“元珺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要不是你耍坏心眼儿,能死那么多同学吗?让你水牢受罚是便宜你了,还敢骂栗哥。”乔河隔空做了个抡拳头的姿势。
“我骂栗冉关你什么事,你是他的一条狗啊!”
“我看你才是沈神赐的狗!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叫你杀同学你也杀,他叫你背黑锅你也背!”
“我说了多少遍,座天使暴走与我无关!你哪个班的,等我上去,我撕烂你的嘴!”
“仗着自己是学长了不起啊,有种你就来单挑!”
两人一来一回,在山洞里快吵炸了天,巨大的回声震得栗冉脑袋都晕了。
“你们吵够没。”见栗冉脸色不好,乔河悻悻地闭了嘴,半晌才道:“栗哥,本来看你心情不好,想带你过来开心开心的。你怎么又生气了?”竟是不知道栗冉发脾气的原因。
栗冉也懒得给他说明白:“呵呵,托你的福,我心情更糟糕了。”
他转身对着水池里的元珺:“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乔河是带我来这里。我没想取笑你,这就带他走。”
元珺冷笑一声,恶毒道:“栗冉,脸变得这么快,别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听到后面三个字,栗冉迈步的动作滞了一滞,捏紧了手里的石头,忍住砸向他的冲动,复又放了回去。
“没错,我就是精神病,精神病犯错,你就让让吧。”
元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下一秒,他的身子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入了水中。元珺看不见水下邪恶的影子,却也无法挣脱,在水里无助地扑腾着,脏水进入肺部疼得快要爆炸,濒临窒息。
“这什么情况?水鬼索命?”乔河被吓傻了,犹豫着要不要跳下水救人。
“你去叫陶教授吧。”
“哎好。”
支开了乔河,栗冉紧盯着水下那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黑色触手,无声翕动唇瓣:放开他,别代替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