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卿默认一般地错开身让教官进来。教官在客厅转了转有些欣慰:“果然,自阮惊灼住进来后,你生活习惯转好了不少。”吴卿装聋。教官:“阮惊灼呢,叫他出来。”吴卿没动:“他不在。”“他去哪了?”教官在光屏上圈圈画画。吴卿勾唇:“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出校门了。”“小崽子,居然还敢出去!”教官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他每天都会出去吗?”也不是每天,吴卿想着,严肃地点点头。教官冷笑过后又一言难尽的看着吴卿,他不想这两人天天作对,但总不能说,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要替他瞒着。沉吟片刻,教官摆出严肃的表情:“我不是让你看住他吗,你就这么看着?”吴卿表情不动声色,指了指脸上了伤:“看了,这是后果。”教官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招,冷哼一声道:“你搭档,你负责找回来,要是两个小时后我看不到他,你们俩一起吃记过处分。”作战基地的处分雷声大雨点小,本身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最难的是处分附加的惩罚任务,像记过处分这种严重一些处分,惩罚基本能让人脱一层皮。尽管再不情愿,吴卿也得出去找人。白锦阁,外城最有名的夜店,其出名之处除了肤白貌美的神秘老板娘之外,还有整个安全区都无可比拟的繁多酒类。在末日,酒类极其稀少,人类基本只能购买酒粉过过瘾,虽然白锦阁酒种的原料也来自于酒粉,但耐不住老板娘调酒技艺高超,花样繁多,一包酒粉可以给她调出花来,客人自然络绎不绝。绚烂的灯光流转,浓妆艳抹的人们跟着鼓点摇摆身体,有人举杯痛饮,有人勾肩搭背玩游戏,每个角落都溢满沉醉和疯狂。阮惊灼嘴边的酒杯被两根葱白的手指夹走,一位棕红长发盘起的美丽女子坐在旁边,把那杯抢来的酒放在离阮惊灼更远的一侧:“明天还有训练,不能再喝了。”“姐——”阮惊灼趴在吧台上,大魔王瞬间化为柔软的小绵羊,委委屈屈道,“没有多喝。”“少来。”阮惊宁不吃他这一套,当着他的面把那杯酒倒了,衣袖在动作幅度下微微下移,露出一截手腕上缠着的绷带。阮惊灼表情淡了几分,嘴巴闷在袖子间声音闷闷的:“你的手还好吗。”“都多少年了,就这样了呗。”阮惊宁用衣袖遮住伤口,眼里却释然了很多,“我是拿不稳枪了,只能靠你啦。”阮惊灼还是有些不开心,阮惊宁笑着揉了揉棕红的头发,绚烂灯光打在手上,呈现五彩斑斓的色彩。不似阮惊灼叛逆的性格,他的头发倒是柔顺绵软的。这时,躁动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小幅度的惊呼,在姐弟俩还没察觉不对的时候,一个裹着寒霜的身影突破人流,大步向吧台走来。手腕传来一道极其冰冷的触感,在暧昧燥热的白锦阁中,这股格格不入的寒气从手腕直接爬升到头顶。阮惊灼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抬头,手腕处巨大的拉力把他猛地往外一拽。他有些发懵地转头,看见拧着眉,表情极其可怕的吴卿。“回去。”阮惊灼始终觉得军事基地和外城完全不同的世界,外城是他出生成长,拥有归属感的地方,而军事基地只是他过了那段时间,就不会再踏足的,短暂停留的地方。包括这位不期而然的搭档,尽管每天唇枪舌战,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看似关系斐然其实他始终把对方当做外人。按照他们之间恶劣的关系,对方能过来肯定是教官施压之下的无奈之举,而吴卿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也证实了这一点,毕竟谁也不想为一个讨厌的人浪费自己精力。不管吴卿愿意与否,对方就是以不容拒绝的姿势闯入了他的领域。就像一个遥远虚无的存在突破了一层厚重的次元壁,一下子清晰起来,仿佛近在咫尺。由于太过意外,阮惊灼连脾气都没想起要发。直到吴卿把他拉离卡座,拉扯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才想起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听话。“放开!”音乐声震耳欲聋,为了让对方能听清,阮惊灼嗓音大了些,发出的声音带着点凶狠。吴卿一时没抓住,让阮惊灼抽身退开,他也没继续过去拉人,而是用冷箭般的眼神射向后面这位明显状况外的家伙,眼底的情绪汹涌幽深,像个疯狂又不稳定漩涡,压抑不住就能带着现场所有人同归于尽。阮惊灼经常惹怒吴卿,也见过对方很多不同程度的怒容,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吴卿这么大的反应,与其说是愤怒,更像是恼羞成怒后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