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郁苍术恭恭敬敬对景文帝行礼。景文帝一摆手。郁苍术起身,略略犹疑,试探道:“陛下,今早太医院来报说周太医昨晚溺毙在千鲤池。”“不知陛下如何看待?”景文帝看着郁苍术微微蹙眉。“有话直说。”“是,陛下。”“请陛下恕微臣大胆猜测,胡乱之言了。”“微臣怀疑,周太医是死于他人暗害。”郁苍术说完,忙又跪下磕头。景文帝开始转动手上的玉扳指。“继续。”郁苍术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滑落,消失不见。“昨日陛下唤臣等为明姑娘诊脉。”“微臣为求掌握明姑娘病情妥当,特意去小厨房要了明姑娘前些日子的中药渣子。”“那确实是安胎药,只是不知为何多了几味催吐功效的药物。”“微臣回去左思右想,还看了周太医记录的脉案和药方,都没有这几味药,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要如此做。”“本想着今日遇到周太医,细细询问一番,是不是明姑娘的身子有其他需要之处,微臣医术不精所以没把出来。”“结果没想到,周太医竟然溺毙千鲤池。”“这…实在是太巧了。”景文帝抬眸看着磕头的郁苍术。“证据呢?”郁苍术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赫然是周太医上报太医院的,为明媚儿诊脉的脉案及记录在册药方等。甚至还拿出一小个手帕,皱皱巴巴地包着一些药渣。“微臣查到的东西,都在这里。”“至于周太医被人谋害的证据…微臣并没有,只是大着胆子,胡乱揣测几句,希望陛下不要怪罪。”景文帝喉咙中发出一声闷闷的“恩”来。没有多言。郁苍术识趣地提出了告辞,恭恭敬敬退出来,被风一吹,原是衣服被汗湿了。汪公公赶紧接力进去,就看到地上摆着的东西。“仔细查查周太医。”景文帝道。“是,陛下。”汪公公收好了东西。正当他要出去时,景文帝又把承诺明媚儿的事吩咐了下去。“酉时前办好。”“是,陛下。”汪公公领命退下去,这三个吩咐都要完成,左右不过是废些银子。陛下的私库,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兵分三路,一路由他亲自通过自己的人脉,把钱送到李嬷嬷手上。确定能叫她本人收到,又不惹人眼红。一路由宫内出去的太监,拿着许多御赐之物前往夏太医府邸赏赐。东西不再贵贱,只要是御赐皇家之物,都能显出皇帝对夏家的重视。如此,哪怕是没有能支撑门面的子弟,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最后便是暗卫影七,又骑着高头大马飞速从皇宫角门出去了。只是到赏春楼后,看着四处都是门口紧闭的样子,甚至还有两分破败,眉头深深皱起。随意在附近找了个小摊贩,要了一碗馄饨打听。“店家,我记得赏春楼白日里虽不迎客,但也总有人进进出出,怎么如今紧闭大门,一个人影也没有?”馄饨摊贩左右看了看,大街上虽不算喧闹人多,但到底人不算少。只能笑着摇头:“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平头良民,赏春楼的门往哪开,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赏春楼里面的事……”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听不见为止。眼睛发亮,看着桌子上多出来的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刚想伸手去拿,就被影七把手拍了下去。生疼。他悄悄坐到影七旁边,示意影七附耳过来。“自从老鸨被杀,这赏春楼都荒了一个多月了,没有人接管啊。”“里面的姑娘是赎身的赎身,被龟奴磋磨着发卖的发卖。”“现在就是个空楼,早没有人了。”“那几个龟奴倒是卷着钱整天吃喝玩乐,天天去赌场赌钱。”“我是个平头百姓,要不是看你面善,我都不敢议论这些事。”“你是不知道啊,这赏春楼原本可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花楼,也不知道损了什么阴德。”“先是死了上百个光顾过的恩客……”“哎哎哎,别走啊,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钱可不退给你啊。”馄饨摊贩看着影七离开的身影越走越远,大喊着不退钱。只是随着他彻底走远不见踪迹。他的神色,也冷下来了。最后影七是在赌场抓到的一个龟奴,逼着要出了赎人和发卖册子。找到了陛下要找的人。陈翠——花名翠萍。于四月十七日夜,被正四品太常寺少卿薛泰宁赎身。影七微微蹙眉,拿着册子上记录的人像看了看,又找了人脉去打探陈翠在薛府的处境。不过一个时辰就有回信。只有短短一行字。“确有此人,出身低贱,已经是姨娘,在府中举步维艰。”影七拿好东西,翻身上马,最快速度回到宫内,一并呈上。“陛下,这位姑娘已经是薛少卿大人的正经妻妾了,在官府也有备案,恐泄露身份不好私自带出。”汪公公回禀着。景文帝看着赎人册子、画像和那封信,久久不语。半晌。“文昭仪前些日子不是说,公主多病,想带她去城外的尚恩寺祈福?”汪公公微微一怔,很快回道:“是的陛下。”“听说尚恩寺来了一位得道高僧,被尊称为‘法亮’大师,不日便会到达京城。”“特定了十五到二十,五天宣扬佛法,度化众生。”“京中不少官眷都想来见法亮大师,听讲佛经,解心中疑惑。”景文帝颔首:“是一件善事,也对公主有益。”“允了。”汪公公应答,慢慢退下,亲自去了一趟咸福宫找文昭仪。文昭仪听宫人来报说汪公公来了,还有些吃惊,忙让人请进来。听他说是陛下允了自己带公主前去尚恩寺祈福之事,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正常。“劳烦陛下还挂念着。”“晚些,本宫亲自带着公主前去谢恩。”“是,娘娘。”汪公公客气着就提出了告辞。:()深宫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