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先恐后唯恐牧归继续发问。
道上?牧归心一跳。
是谣传吗?
她正欲追问,天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友在说的可是昨晚之事?”
“在下方才在这听了许久,略知一二,或可解小友之惑。”
如炊烟般,略有些沙哑,借风送入她耳中。
很特别的声音,她想。炊烟不适合形容声音,但听他开口后,竟找不出旁的词来替。
茶馆中众人不知何时早已止住交谈。喝茶的茶水浸湿衣襟,聊天的不断问明日天色,打哈欠的半仰着头,用袖子掩了,都眯着眼睛鬼鬼祟祟朝这看去,眼中光芒闪动兴味盎然。
“确实有些疑问,劳烦兄台解答。”说话的用的是传音,她摸不准具体方位,干脆对着天花板一抱拳。
“您可知昨夜几时起的火?”
“约莫子时,卫二先发现的。”
“何因而起?”
“据说是野兽窜入屋内打翻火油,沾湿货品,因之火起。”
“掌柜这段时间去哪了?野兽又是哪来的?”
牧归皱眉。她总觉得古怪,商人应当最重利,走时应当将灯火熄了才是。况且当铺老板那店她也曾去过,珠宝字画、名剑匕首,各式各类的物品堆叠,柜台挤得满当而拥挤。
“不巧,掌柜正好在在下家中小叙。许久未见,不觉聊得多了些,因而他不知家中失火,直至辰时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声音中混杂些忧伤,“至于野兽,并非亲眼所见,推测罢了。早知如此,那日不该这般鲁莽。在下也有责任,让各位受惊了。”
距牧归不远处靠窗靠墙的位置,一个头戴素玉簪、白衣墨竹、系蓝腰带的男子款款起身,逐一向四方拱手赔礼,犹豫片刻,向天花板也施一礼。
牧归梗住,心道其实那边没人,方才就做个样子意思意思不用真朝那施礼的。
她看看天花板,转头看看这人,再看看天花板,再转头看看这人,欲言又止。男人表情无辜,迎上她目光羞赧一笑。
“您既知道这些,可有去官府作证?”
“不曾。官老爷问几句话便放在下走了。”
“就问了几句话。”
“是,不过是意外,没有问很长多。”
“您真的认为是意外?”
“为何不是?”
男人挑眉,一瞬锋芒突显锐气纵横,眼底各类情绪纷涌欲出,又被烟雾遮掩难辨悲喜,看不清湖面诡谲变幻。
牧归悄悄将手探向袖中,捏住一把匕首。匕首如纸薄,特地让铁匠打磨过,极为锋利,能轻易划破空气,直取那人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