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还不信呢,我听得可是明白。前阵子听人闲谈,好像连隔壁镇子的都托人来买?”
“哎!这你可就听岔了,”青姨抿嘴笑着,“可不是隔壁的托人来买的,反倒是咱们这的买给隔壁的。”
“这就是我的不是了,该打,”牧归好奇道,“那咱们镇的一下买这么多做什么?平日也没见他们一下买这么多。真是一桩怪事。”
青姨左右看看,挥挥手示意她靠过来些。牧归往前挪挪,将耳朵凑近,青姨压低了声。
“据说隔壁匪灾又重了。连一些舍不得地的都跑了,跑咱这避难来。”
“走的时候急,没拿太多物什,你可瞧见集市人量?可比先前多了好几分。”
“还是青姨明白,今儿真让咱开眼了。”牧归道谢。
真是让她开眼。
她将瓶子收了,转身欲走,经过元回位置时不经意瞥见一处暗得诡异,细细一看,竟是四处凹陷。她似有所悟,将手指叠放在上头。
印痕对指尖,几乎很好地契合住了。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想必心绪大动,没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比方才听见的八卦还让她开眼。简直像是霸道总裁扭秧歌,三重有趣再加倍。
回到住处,牧归发觉让她开眼的事远不止这几件。
她的门被修好了,上边的孔洞被仔细填了,填的人手艺很好,与先前别无而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人一定很热心。
院子里被压倒的草扶不直,干脆被清理掉,留下一块长方形的空地。
无人问津的偏僻小院,枯草中诡异出现的空地,大门紧锁的宅邸,不知去向的主人家。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在这地上埋了什么宝物,日后定会吸引某些人深夜携洛阳铲光临她门前。
。。。
灯火黯淡。
昏黄的房间内坐着一人。光照不亮他的脸,穿不透他眼中夜色浓暗。他的眼神木然空洞,似一具人偶。
“啪!”
突如其来的鞭声,惊雷乍起,碾过尘土飞扬,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
烛火微明,光与影混淆了边界,交缠暧昧。这本应是旖旎柔和的氛围,却生生叫鞭声给毁了去。
“啪!”
又是一道鞭声,坐着的男人抽搐几下,身躯前倾几欲栽倒,却在倾倒至一个幅度后止住。铁链碰撞,他的双手竟是被反剪在椅后,制住了旁的动作,好叫他维持一定的体面。
“还不肯招吗?”
暗处走出一人。绿色官服,外披黑色油衣,神情冷淡,眉间藏着丝疲惫和不耐。
他手中抓着一根鞭子,有液体顺着末端滑落,滴在地面开出深色的花。
忽地,他将身向边上一闪,极快地将鞭塞在腰带中,低头抱拳,恭敬顺从,和方才若如两人。
“大人。”
手边升腾起一阵细风,他眼前出现一只靴子。眼内波动,他舔舔发干的嘴唇,将头埋得更低了。
这位大人据说是得了密令,正在秘密调查什么。县令无权知晓,他还是因为大人需要人手,将他找来,他才猜出些什么。
得了许准,他将头抬起,微垂着眼跟在大人身后。
他身形匀称,宽肩窄腰,黑发浓密有光,从背影上看极为好看。绿衣人猜测他面具下的脸应当也是极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