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归手上拿着的是一块黄色的琉璃片,闪闪发光还挺好看。
“为什么说这当铺没有金银,这是当铺歧视。”牧归悻悻地将它丢开。
“老板不是很早就决定搬了吗,可能早就带走了吧。我记得这事还是你和陈大哥说的。”
是我说的吗?牧归仔细一想,倒真想起这么件事。
“可是这是什么?”她摊开另一只手,上头金灿灿一块不是别的,正是金子。
“还真有?”阿琰饭都不吃了,将碗一放,瞬息间来到她跟前,轻轻巧巧将其取走。牧归手上一轻,金块已被阿琰抓在手中研究,啧啧称奇。
“你可收好了,教人瞧见,今晚你家房子边上会围一圈红眼睛的。”她将金子丢还给牧归,无甚兴致,正欲来一手海底捞月将碗拾起,忽然看着某处愣住了。
杀气四起,树影攒动,到处都是眼睛,视线来自各方,瞧瞧窥探她们。牧归觉察到异样,不由全身紧绷,摆出防御的架势。
“出来。我数三声。”阿溱开口了,她的声音极冷,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三。”
“二。”
玉佩碰撞,一人从暗处绕出,在她们面前站定,拱手躬身。他的帽子也跟着一起鞠躬。
“不知几位少侠来小人这,可是有事?”
说话声音和气温柔,但说出的内容却毫不客气。
他抬起头,好让她们看清他的脸。牧归一下认出来,这是遭殃的老板。
老板大抵因为店铺无端被毁心下恼火,对着在废墟上乱刨的她们有些成见。
“方才在路上遇见您朋友了,声音有点尖的那个。他和咱说的来这就能碰到您。可巧我们刚来不久就撞上您,由此看来是天意,天要我们相逢。”牧归跟着躬身拱手,阿溱看着她目瞪口呆。
老板一愣,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是友人相告,小友来找在下可是为何?”
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起这朋友是谁,只是先应下。
“我是城尾朱家的。说来惭愧,本是想替自家长辈赎回压在您这的手串的,一过来就看到这样的。。。”牧归目光在底下游移一下,“听说您被绑去了,可还安好?”
“您听谁说的。。。”店长嘴角抽搐一下,“只是走水了,万幸火势得控,无人受伤。”
“不知谁放的火,真是过分。这人一定是罔顾他人性命的小人。”牧归义愤,
这人真的关心老板吗?方才在挖地的莫非不是她,自己看走眼了?阿琰露出怀疑的神色,转头向阿溱,却发现阿溱有些无奈,早已见怪不怪。
“您真是,哪有人放火。咱店里可没东西,也不曾招惹什么人,烧了咱家小店对他们没好处。”
“怎么会?您知道吗那天我正好醒着,看见有人趁月色溜到您家门口来了!他们在您店中乱砸一通。然而他们砸爽了,没见着咱。咱就在那树顶上,愣是没一个人发现。”
“真是,您喝醉了,怕不是看见幻觉了。”
“真的,他们点了烛火,窗子是开着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烛火那个亮啊,他们轻手轻脚的,将值钱的事物悉数拿走,拿不走的全都砸了,最后再放一把火,”牧归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哗!火光四溅,转眼间就蔓延到了纱上,屋子被照得亮堂极了。他们又往地上浇了火油,一下子全着了,火蹿得老高!”
“客人,您在做梦。”
老板称呼变了,他的声音仿佛隔着一片火海。
“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的胡话,还请别再讲了。”
牧归忽然就看不清他的神情了。他的脸像又套了一层皮。
“您辰时才回来,知道的事情也应当是别人转述的。”
“现在我是唯一的证人,唯一的目击者,能让您从主犯手中捞出赔偿的人。”
牧归眼神变幻,眼底隐隐映出一片火海。橘红的光,黑衣的人,相互遮掩着窜逃。火苗舔舐木的柱子噼啪作响,周围却静不可闻,只有燃烧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回响于火海。
“为何您这么确信我在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