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太后口中的话惊得险些没有坐稳,培恒的娘亲早在我入宫前便已病逝,人人皆是如此说,此间却还是有着这样大的隐情吗?还有十二公主,如此推算,那时十二公主要同我一起去守陵,并不是她所讲的那样,而是因为,她害怕留在宫中被卫贵妃斩草除根。我一向以为十二公主算不得聪慧,却未想到,是自己小看了十二公主。那培恒呢,他是不是也一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永平王并不知晓此事,十二公主回宫后同卫氏做了交易,互相不再提及过往之事,不然鱼死网破,谁都不会落得好处。”太后再次猜中了我的心思。“姑姑病逝那一年,皇上都不曾细细追究过此事,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卫将军又在前线,太后如何觉得皇上会在此刻向卫家发难?”太后今夜将这样多的秘事讲与我听,想来我不答应与她合作,是讨不到好结果的。从私心来讲,我是愿意同她合作的,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太后想要在此机会向卫贵妃发难,多得是人选,她选中我,又是在图谋些什么呢。“便是在前线,才是最好的时机,皇帝不满卫氏许久,若是此次除了卫贵妃,便一定要除卫将军,想法子给卫将军安一个谋逆叛国之罪,”太后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便将永平王的死推到卫将军身上,你的兄长现下在前线,只要他肯作证。”“太后觉得皇上会信?“皇上相信的,从来都是他自己愿意去相信的,”太后伸出手将我散落的鬓发轻轻拨至脑后,“整个后宫,也就只有你有这样的本事了,该如何做,如何说,想来你也是轻车熟路。这件事若是成了,想来这皇后之位,只要你想,你也是唾手可得,”太后的手轻轻收回,“哀家老了,本想指着永平王再为周家搏一搏前程,现下却是这般光景,倒也罢了。只要能替周家报了当年之仇,哀家也算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太后说完后便不再看我,摆了摆手让她的贴身宫人送我出去。太后寝殿的院子里,徐愈坐在石凳上,似乎是在研究天象,他见我出来,不易察觉地轻轻冲我点了点头,我突然明白,今日太后寻我过来,想来是徐愈在一旁出的主意。既然是徐愈要我同太后合作,那么,便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今夜想来是睡不得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十二公主的寝殿离太后所住之处不远,我让阿苑给了守门侍卫一些银钱,去瞧十二公主。今夜想来是睡不得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十二公主的寝殿离太后所住之处不远,我让阿苑给了守门侍卫一些银钱,去瞧十二公主。“我知晓你会来,”十二公主衣妆齐整,丝毫看不出在宴席之上的狼狈,甚至于那一身明黄的宫装,是回来后刚刚换上的,这样镇定的模样让我觉得陌生。“阿细,其实你不必置我于死地,我活着,比死了更难熬,”十二公主看向我,“皇兄死了,我的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一个失去庇佑的皇室女,除了和亲便是被赐婚宗室,像我这样原本就不得宠的,下嫁宗室都是奢望。”“本宫没想你死,”我坐在十二公主对面,“你是皇上的女儿,除非通敌叛国,其余的,皇上不会要你的命。就像,林萱腹中怀着的,是太子的骨血,无论如何,皇上都会留下这皇室血脉,那么,林萱也不会死。“你曾问过本宫,此计能否成功,本宫不曾明确答复你,”我倒了一碗茶,自顾自抿了一口,“在本宫心里,你与嫡姐皆不欠本宫性命,这样的结局便已经是成功。但在你的心里,他们欠你一条命,这样的结局于你便不是成功。”“你是来嘲讽我无法替皇兄复仇的?”十二公主镇定的模样终于消失。“想要林萱死,便要卫家倒,只要太子不再是太子,再加上惹得皇帝厌恶,那么皇帝便不会再顾及林萱腹中骨血,于卫家而言,死并不是:最折磨他们的,”我看了看手里的茶碗,“一个位居高位的家族,一夕之间,被剥除所有的荣耀,回到最初,这样的落差才是最折磨他们的,届时不必动手,想来他们自己也是活不下去的,”我抬眼看向十二公主,“你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想,本宫便帮你。“你知晓了些什么?”十二公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恐,“你,你如何知晓的。”“本宫不强求,现下的结局,于本宫而言,已然足够。本宫与你一晚上考虑,明日本宫再来瞧你。”我起身,却在推门离开时听见十二公主在我身后说。“阿细,对不起。”我推门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对不起,现如今,对不起这三个字,又能改变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