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书信是真的,嫡姐见到那封书信时霎时白了面色,“皇上,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亦与丞相府无关,是我,是我不守妇道,勾引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从未……”“住口,”皇帝已经看完书信,入宫许些年,我从未见到他发这样大的火,“将太子,卫贵妃,永平王妃,十二公主,全部幽闭。此事委实复杂,待所有事情查清,再一一论罪。”皇帝又看向连山族首领,首领面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面的讶异,再到如今明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朕的家事让爱卿见笑了,爱卿多留几日,待朕整理完家事,再单独设宴。”我垂眸看向地面上的酒杯碎片,嫡妹这一脚插得委实是妙极了,不论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却是为我提供了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宴席不欢而散,回到寝殿已经是后半夜,阿苑打着哈欠替我轻轻散开发鬓,却又突然听见太后宣召,再将发髻挽起已然来不及,便只能散着头发随着太后的贴身宫人前去。“你垂下头时,像极了你姑姑,”太后斜靠在软塌上,看着我跪伏在她的面前拜礼,“倒是个聪明的女子,庶出之女,靠着这样的一双眉眼,得了这样大的恩宠,也是历朝少有的。”太后并未要我起身,后半夜的地砖很凉,一丝丝的寒气透过我并不厚重的衣衫渗入膝盖的骨头里,已经许久,不曾尝过这样寒凉的滋味,没来由地,竟然觉得有一些苦寒。“起来吧,坐到哀家身旁来,”太后终于开口,抬手让身旁的嬤嬤搬来一只软凳,“你可想扳倒卫家?我将将坐定,便听得太后这样问。“众人皆知,本宫与本家不和,今日宴席,嫡姐莫名栽了跟头,本宫已经十分欣喜,”我斟词酌句,不知晓太后在图谋些什么,“本宫入宫这么些时日,深知在这宫里想要站得长久,便不可太过贪心。”“你未说实话,”太后似乎是在叹气,“也是,在这吃人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谨慎,如何站得这样高,”太后看向我,“丫头,你可知哀家有多想扳倒卫家,自阿舞去后,这仇恨便渗进了哀家的每一寸骨血。阿舞?依稀记得,儿时在宫中,似乎听说过周贵妃的乳名便是阿舞,看来太后果真知晓,周贵妃是卫贵妃所害。“前太子病逝,那时宫中人人都说是阿舞做的,就连你的姑姑也如此笃信。阿舞那时躲在了哀家的行宫里才逃过一劫,却未想过,在皇帝下令不再追究后,阿舞欢天喜地的回来,却死在了卫氏手中,”太后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得近乎呢喃,“是哀家不好,若是哀家那时便让阿舞舍了这富贵前程,就陪着哀家在行宫,也可安然度过余生。“太后节哀,”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并不喜周贵妃,儿时的记忆里,周贵妃的模样是这后宫里一顶一的好,性情却也是这宫里一顶一的跋扈。“是哀家与哥哥将阿舞宠坏了,现下想来,既然已经将她宠成了那样的脾性,便不该要她在这宫里争什么前程,”太后的叹息声愈发地重,“那一年阿舞诞下小公主,她担忧前皇后腹中是个男孩,信了卫氏的话,以为那些药食是扭转胎儿性别之物,待哀家想要替阿舞找寻证据时,那些相关的人却一个个被灭了口,”太后再次看向我,“你以为你姑姑,也是病逝吗?”太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扭曲的笑,“是卫氏做的,哀家虽然没有卫氏谋害阿舞的证据,但这么多年,哀家找到了卫氏谋害前皇后的证据。”我突然想到了皇帝前后矛盾的那些话,皇帝他,也是一早就知晓,姑姑其实是卫贵妃所害吧。“皇帝他没有证据,只能怀疑,”太后似乎看出我的内心所想,“况且,卫将军战功赫赫,手握兵权,皇帝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动得卫家。“皇上都找不到证据,太后娘娘如何寻到的?”我望向太后。“前皇后是吊死在了寝殿的大梁上,多少是件见不得光的事,对外说的是病逝。但是当日验尸的太医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前皇后是中了剧毒的,却不知为何,那些个验尸的太医对着皇帝只字未提,”太后面容上的笑扭曲得有着一些诡异,“卫氏一贯的手法,斩草除根,哀家那时日日盯着卫氏,救下了一名太医,得知了许些内情,这便又牵扯到了后宫的一桩风月事。那太医为何甘愿替卫氏做事,是因为永平王的娘亲曾与他有过私情。永平王的娘亲并非病逝,而是幽会回来被卫氏抓了个正着,她以为她的死可以让这件事永远得被掩盖,可是卫氏威胁了那位太,医与十二公主。前皇后体内的毒,是十二公主亲自去送的糕点,谁会提防一个处处讨好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