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随时抬头看着席濯,他都在。席濯身子微微朝前倾斜,看着卞玊突然蹦出的三个字,眼神还未来得及疑惑就轻笑了起来。因为卞玊说完“对不起”三个字后,一脸懵逼。“你是被烧昏头了吗?”席濯看着卞玊那表情一副刚刚是谁在说话的神色。“你幻听了。”卞玊嘴硬,反正他的面子里子通通丢在了席濯的怀里。席濯的嘴角却忍不住像是喝了旺仔牛奶一样弯了起来。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可能是你妈妈”席濯看着卞玊黑亮的眼睛说着,“刚刚她打电话过来了。”卞玊眼神有刹那波动,而后点点头。席濯起身去开门。门外玊盈一身浅灰色商务套裙,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背筋脉突出显然是急速奔跑过来的。玊盈微微吐口气,弯腰将提在手上的细高跟鞋穿上,脸色淡红浮着薄薄的汗珠。手按了下门铃。不一会儿,咔嚓,门开了。玊盈见到席濯的瞬间还是有些吃惊。“席少?”玊盈神色冷静但脸上的薄汗以及急促的气息都显示着她很着急。席濯侧身让开:“伯母叫小濯就行。”玊盈没时间寒暄,对席濯打声招呼后便朝里面走去。卞玊拔掉手上的点滴,起身。他神色正常,只是唇色略微淡白,眼角还有未褪去的潮红。玊盈快步走到卞玊面前,到了跟前,反而迟迟没开口:“小玉,好些了吗?”卞玊面无表情的点头。玊盈看着儿子冷漠的神色,一时气上心头:“叫你别去酒吧打工了,你就是不听,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卞玊抬头视线终于有一丝波动,像是堤坝有了丝裂缝。“我不要不干净的钱!”玊盈原本急躁浮动的气息一下被这句“不干净”给冻住。脸色刷地没了血色。席濯见状扶住脚步虚浮的玊盈。“伯母,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只过了几秒,玊盈收住了脆弱受伤的气息,推开席濯的搀扶:“小玉,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打工了。”而后朝席濯客气地:“今天多谢席少,席少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说完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浑身最后一点柔软也没了。玊盈默默地走在走廊上。一滴泪水滴在脸颊上。她抬手扶去,转角进了化妆间。镜子里有一个红着眼眶的女人。看着她仿佛在嘲笑:你就是个loser。五年了,卞镜自杀五年了。卞玊也和她渐渐陌生,一个可爱天真的孩子被她养成现在这样冷漠暴躁的性子。玊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秒钟后从包里掏出气垫粉扑开始补妆。她中途急急忙忙撇开客户,现在得回去好好道歉。-席濯看着低头的卞玊,伸手拉起卞玊紧捏成拳的手掌。卞玊手指甲深深地戳着掌心,席濯一根根慢慢掰开,手掌摊开一片鲜红的痕迹。席濯这一刻很想抚平卞玊手心的指甲痕迹,但伸出的手最终落在了卞玊的肩膀上。半晌,席濯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地说:“阿姨也许有自己的难处。”卞玊抬头看着席濯,席濯眼神清澈明了。他知道他妈玊盈的事情。是啊,玉盈铁了心的一头往上流圈子钻,即使母子亲情日渐淡薄她还是不管不顾。那个圈子都在看玊盈的笑话吧,就连还是高中生的席濯都知道了。席濯看卞玊脸色红白交替,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微薄信赖经不起猜疑和抵触。“我是上次参加一个宴会认识玊阿姨,才知道玊阿姨是你妈妈。”席濯眼神平静眼瞳里全是卞玊倒影。席濯停顿斟酌了下:“我刚刚开门的时候见阿姨脸色着急,显然是十分担忧匆忙赶过来。”卞玊仍是低着头,下垂的睫毛遮住眼睛。席濯想起储藏室里卞玊一家三口的合影,玊盈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阿姨永远都是爱你的。”卞玊低着头,头顶露出一个旋儿竖起几缕头发,声音低低地响起:“可是我这么说她,她都不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