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玊沿着主干街道晃悠悠地走了二十分钟,抬头看了眼左边万家灯火,右边黑黢黢庞然大物的建筑便是他转学的学校。主干街道上路灯像是城市哨兵,一个个囧囧有神,入眼瓦亮;转入小路后哨兵也就消极怠工了。漆黑一片,两边建筑紧密,头顶还有错乱交至的电线网。胆儿小的人都可以脑补一处惊悚悬疑电影。卞玊熟练地避开脚下没有合缝的石块,他最讨厌下雨天石块缝儿溅起的水泥。虽然月亮明晃晃地照着石块,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避开。转了几个弯儿后,小区门口的大爷已经下班了。他还记得他搬家过来的时候,那大爷还打趣地说做好措施。卞玊瞥了眼觉得莫名其妙。他一个人跟谁做好措施?这楼层老旧,没有电梯连铁栏杆都斑驳没块好皮;楼梯间狭窄,搬家扛个行李袋都感觉憋地慌。卞玊鞋子换好后,朝房间迈去的步子稍微轻快了点。推开门,暗黑中闪着一双金黄色铜铃。遂即发出嗷呜一声。一只黑漆漆的团球蹲在门口,完美的融入暗黑中,仰着一双发亮的圆眼提醒它的存在。手摸索着开了灯,卞玊起身抱起黑猫,抬手捏捏猫脖子。“黑煤,今天还是那么乖。”柔软地触感让卞玊又忍不住多撸了几下。黑猫一会儿便发出咕噜咕噜地惬意声。卞玊将软肥的黑猫爪子抬起稍稍用力搓开:“又长这么长了?吃膨大素呢你。”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猫头而后起身朝书桌抽屉走去,手挎着黑猫。黑猫顺势乖乖地将脑袋趴在手臂上,半眯着眼沉迷在咕噜咕噜声中。卞玊从抽屉拿出指甲剪准备给猫剪指甲。“咕~”黑猫见状探起猫头嘴里发出低呜声,瞪着无辜的圆眼,盯着磨刀霍霍欲向猫的卞玊。“嘀咕什么,乖乖地。”卞玊早就习惯了这个猫一般不喵叫,而是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颇有成精趋势。黑猫见抗议失败,肥厚的猫掌尝试弯曲又被无情地掰直,逼迫直面指甲剪!卞玊将猫头用手肘撇至一边,声音带着笑意:“乖,不看就不怕了。”第一声清脆剪指甲声响起的时候,黑猫发出鼻喉哼声,娇而惨;他没了爪子可怎么和隔壁那只小白莲争地盘!卞玊感受到怀中黑猫的伤感委屈。“抢老婆又不是靠爪子,黑煤咱自信点。”又拍了拍猫头:“叫声正常点,像个太监似的”-搬家过来没几天,小黑猫便蹿过阳台找隔壁白猫玩去了,他特意看了下两只白猫,一只英短,一只中华田园白猫。英短长得十分漂亮,卞玊标记为小白。中华田园白猫十分佛系地趴在阳台看着小黑和小白友好得闻着尾巴。卞玊标记为大白。卞玊看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小黑凄惨的叫声,便放心抽回探出窗外的身体开始收拾。手揉了一把圆圆的猫脑袋,语重心长地将黑猫的脸怼到眼前:“黑煤,你才三个月,小色猫。”黑猫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从悲伤的断指甲中回神,嗷呜嗷呜~-不能冤枉猫!将猫放在地上,猫一脱离魔掌便越过窗台跑隔壁去了。“啧,说小色猫儿都是夸你可爱了。”简直是猫中色鬼。卞玊将用卫生纸包裹住的猫指甲丢入垃圾桶,又去卫生间将手清洗了一遍。回到房间,手机已经嗡嗡地哼了好久。屏幕亮着--“大鸣”。“大鸣,怎么了。”卞玊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手。“你今天去酒吧打工,顺利吗?”戴鸣那一头像是刚好洗完头,头顶还搭着毛巾。“还行,不顺利你还能看见我吗?”镜头那边的人一愣,说得好像也是……“先把头发吹干。”卞玊拿着手机,一边拖地和黑猫的捣乱弄脏的地板斗争到底。“哦已经吹干了啊。”戴鸣将毛巾从头顶扒拉下来。卞玊对他这个发小无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把黑煤抱我看看。”卞玊抬眼看了下屏幕:“跑隔壁钓猫去了。”戴鸣满眼疑惑准确地送达到卞玊的大脑神经中枢里。头也不抬,专注于地板上的破碎纸巾:“去找猫妹儿了。”戴鸣神色一滞,吼道:“人不如猫。”接着又开始控诉卞玊,“从小到大,我喜欢的妹子都喜欢你!我太难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米八几汉子的绝望和心酸。“现在好了我转学了,不会有你喜欢的妹子喜欢我了。”卞玊拿着手机仔细地检查了下房间,确定没有小黑猫捣乱没收拾到的地方便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