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但不知为何,我对这枚玉佩感觉很熟悉。”那种熟悉感好像天生就带着的,不是刻意为之。她把这玉佩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而且这玉佩的颜色实在特别,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红色的。”宋成也抿紧了下唇,眼神却停留在她身上。难道她真的回来了吗?为何他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能让他总想起以前的那个姑娘,那个让他等了这么久的人。宋成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窗外凉风吹过,碎发扫过额头。他袖中的手握得有些紧,双眼如潭,两道又黑又长的剑眉蹙在一起,脸色略苍白。血玉,本来不是这个颜色,却因为心头血永远留在了里面而变成红色。它带着最后的喘息和生气还有寄托与希望。只是,最后的结果也未能遂人愿。然而被封印了千年,如今它重见天日,那一段往事也被埋在时间的长河里了。等再次看到这玉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世,自己不会再错过了。……这时门被推开,云风扶着翡翠进来了。小丫头走路还有些晕,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但一看到徐槿容,她便红着眼跑过来跪在床边,抽泣道:“小姐,奴婢,奴婢该死!若不是奴婢被他们下了套,也不会让小姐你受伤……”徐槿容“唉”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身子骨这么弱,能是那几个人的对手吗?要怪就怪我,没想到赵明胜光天化日之下还能使这种阴招。”翡翠擦擦眼泪,徐槿容让她先起身。“那,那小姐,你要不要告诉老爷这件事?”若是告诉徐相,那牵连的人岂不是更多?既然这是她跟赵家的私仇,那便她自己报。徐槿容摇摇头,“这件事暂且不能告诉爹,你们也别说出去。否则会让很多无辜的人卷进去,还有就是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大。”宋成也忽然问道:“那你就不恨赵明胜么?”不恨?怎么可能,她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才好!只是,因为一个赵明胜就要牵连他人,实在不妥。徐槿容缓缓抬头,眼睛里都没有什么光,她道:“我自有办法收拾他,这件事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不想爹再去操心这些。”翡翠有些不解,“可是老爷他肯定会担心小姐你的啊,说不定跟老爷说了,连同之前赵家人欺负小姐你的事都能解决了。”果然,此话一出,宋成也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好在他没有询问。徐槿容给翡翠递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提。“翡翠,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定夺。”翡翠会意,乖乖地点点头,只是心里还是为徐槿容打抱不平。宋成也在一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徐槿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成也,今日多谢你了,你没受伤吧?”宋成也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再休息一会儿,那你跟云风先回听雨阁吧。”徐槿容以为他会说几句调侃的话,结果出乎她意料,宋成也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除了脸色不怎么好看以外,他连话都没多说。等门一关,宋成也便转头对云风道:“你帮我去查查徐槿容跟赵家的事,越详细越好。”云风点头,“少爷放心,属下这几日就去办。”……徐槿容心事重重,她拿起那块玉佩来,嘴里念叨着裴靖尧这个名字。事情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徐槿容凝眉,月光透过香囊,倾泄到床屏上,颤动的花影,宛如眉间梅钿。她掩了被子,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中,她便又跌入长久的睡梦里。而这晚,有同样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梦里,是大楚三十六年,正是长安城最美的季节,金秋即将到来,而大楚的盛世似乎也走到尽头。不知这座城还有没有机会等到冬日,薄雪之中的亭台楼阁也许会定格成为帝都惊鸿一现的笑靥。他看到火照祁连山,战鼓雷鸣,血在朔风里纷飞。乘胜追击,越过一座座雪山,便是狂风肆虐的大漠,渴饮马血,风尘仆仆。翻山越岭,他心里却总是忍不住去挂念长安城里的人。少年科第,年少风雅,鲜衣怒马;待到成年,便是戎马相随,一路扶摇。他的一生,算一个传奇。一同去大宛的战士看到他坐在火堆旁若有所思,走过来给他递了壶酒,“将军,咱们还要不要等粱都尉与咱们会师?”他回过神来,眸光流转,淡然道:“明日过后,若等不到,就直接杀入大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