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接过信来,好奇道:“徐小姐为何要这样做?”徐槿容抿唇一笑,云淡风轻道:“给赵明胜提前一个下马威罢了。”这封信若是以阮玉的口吻和字迹写给他,恐怕能把他下个半死。想到这儿,徐槿容就觉得颇为有趣。与冬梅分别前,徐槿容拿出了一袋元宝给她。这钱是她上次去玉巷山庄悄悄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也算是答谢冬梅照顾自己那几年。钱是小事,但情谊她永远记得。冬梅推辞了好久,徐槿容交到她手上就赶紧离开了,也不管她在后面怎么说。拿到钱的冬梅看着女子的倩影消失在巷子口,心里莫名就有一股酸楚涌出。她看着那元宝好一阵,眼泪就措不及防地落下。冬梅以为徐槿容已经走远了,其实她躲在墙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的手指狠狠地拽住衣角,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不能哭,老天让她重来一世不是让她来哭的。徐槿容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等冷静下来,她心里忽然谋生出一个想法来。“走吧,翡翠。”女子对这小丫头微微一笑,仿佛刚刚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冬梅回到赵府之后,就按照徐槿容所说,将那封信交给赵明胜。本来想把那番话说给他听,结果偏偏赵明胜不在,她只好把信放到桌上。完后,她又偷偷去了一趟阮玉住的院子。但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她恍惚间还能看到阮玉跟她一块儿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光景,每次一想起来,眼泪都止不住落下来。阮玉去世的一月,尽管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却是十分萧索和冷清。窗柩上的铁锁细看生了锈,天气一冷,树上也是光秃秃的。如今的院子热闹了许多,毕竟方家姑娘要嫁过来了。新添置的家具一件件被搬进去,牌匾上挂着红绸子,在周围的白雪之中显得异常鲜艳。其实魏朝有规定,结发之妻不能随意休。但阮玉走了,赵明胜又年纪轻轻,这才破了例去方敏儿做正室。冬梅叹了口气,真想不通夫人有什么不好。如果真的被害死,那么这口气她都咽不下!“冬梅姑娘,你快让让……”帮忙搬东西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说道,满头大汗。冬梅赶紧挪了挪步子,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走到之前徐槿容给她说的那棵桃树下。她往四下一看,发现大家都在忙活,也没人注意她。冬梅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扒开土上一层雪。她的手指尖被冻得发红,雪还有些硬,冬梅顾及不了那么多,直到她看到了棕黄色的土。土层摸着也是硬邦邦的,冬梅摘下一段桃花枝把土层给拨开。没一会儿,果然一个红皮小盒子就出现在她眼前。冬梅赶紧把盒子给拿了出来,一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钥匙。她把钥匙装进兜里,然后把盒子又埋了进去,掩好土和霜雪之后,她便趁着现在混乱进了房间。房间里的陈设是自己熟悉的,冬梅找到窗下那个柜子。拿着钥匙,轻轻一开,只见里面放置的都是徐槿容所说的几张地契。果然如此!冬梅觉得此时神经都绷紧了,生怕外人知道自己做什么,迅速把几张地契揣进口袋,然后锁好柜子。到了晚上,赵明胜一人独坐于书斋。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开的声音。只见梓菱穿着单薄的外衣,端着一杯热水进来了。她脸色不太好,以前的光鲜亮丽暗淡了许多,甚至人也越发憔悴。“二郎,妾身给您煮了酸梅汤喝喝。”说着移步到赵明胜身旁,替他揉了揉肩。赵明胜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躲避,端起汤喝了一口,又淡淡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梓菱抿紧唇,手上的力度小了些,她忽然靠在赵明胜的肩头,带着一股子委屈和苦闷。“妾身睡不着,心里有事压着。如今你要娶新夫人,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找妾身了。擅妒的女子不惹人爱,可是妾身也止不住地心里难受。”赵明胜温柔地拨了拨她眼前的碎发,眼中带着笑意,“你说什么呢,我自然也不可能忘了你的。敏儿她也是个好姑娘,你性子这么温顺,她跟你不同,你们以后还要好好相处才是。”梓菱泪眼朦胧,惹人心疼的看着他,“妾身知道自己的地位比不得新夫人的。但若是妾身受了委屈,您做不做主?”赵明胜轻轻笑了笑,把她搂住,“做主,做主。”梓菱听了他的话,心里稍微好受些。以前跟阮玉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可从来没受过任何委屈,因为向来都是自己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