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徐槿容,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一路。“小姐,奴婢太困了,就,就睡了过去,没想到已经到山腰了。”翡翠紧张兮兮地解释道。徐槿容没责备她,而是一边把东西拿下,一边对她说道:“翡翠,先下来。”翡翠看她心情不错,也笑着答应了一声。翠华山高峰环列,周围峭壁耸立,险不可攀。抬眼处,就是一片绿色和雪白交错。小路旁的泉水皆被冻住,冰柱一直连到上面十几米。石阶上的雪堆得厚厚的,一脚下去一个小坑。搬行李的下人们转过头来好心提醒道:“小姐,注意别摔了,这有点滑。”两旁的树被霜雪压弯了,有些细枝末节还被冻住,看着晶莹透亮。远处的冰洞建在峭壁上,一个个大小不一,黑魆魆的,像是张着大口,只是门口顶处的水流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冻住,像是一排排尖锐的利齿。徐槿容紧紧地看着脚下每一步,生怕摔了过去。翡翠紧跟在她身后,悄悄回头,只见是高峭的阶梯,旁边就是悬崖。她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心里想着这条路什么时候能走完。走了一会儿,徐槿容看到一条小路岔口,一直通往深处,路口处一个木牌上刻着“天池”二字。她以前可从来没来过翠华山,对这些景观一概不知,下意识驻足了一会儿。翡翠看她停住,猜到她想着什么,便解释道:“小姐,这是翠华山最出名的天池了。我之前听人说,这池水全是天然的,清明如镜、纤尘不染呢!说是唐朝天宝年间的地震,翠华山山崩,上面的石体滑坡,填塞住了山谷,就碰巧形成了这天池。”原来是这样。她听说过天池,但一直没能有机会目睹,如今一见,只被这壮丽的景色吸引。两人说说笑笑走了一路,很快就看到了宝觉寺高大的佛门。庙宇是鼓楼式建筑,曲径通幽处能看到竖立在院里的解梦观音佛像。沿着一步步石板路,就是宝觉寺的正殿,映在树丛当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还有高耸的参天古木。果然此处适合养心,徐槿容环顾四周,感叹道。佛门门口,几个扫雪的弟子看到徐槿容他们来了,上前问道:“几位施主前来是?”徐槿容正要开口,搬行李的下人们倒先说了,“我们是徐府的人。这次是送徐大小姐来宝觉寺养心几日的,之前老爷应该跟你们说过。”小和尚一听,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徐槿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徐小姐。几位请随弟子进来,等会儿我便去通知住持。”一行人跟着几个小和尚便进了宝觉寺,一进去一股佛像就缭绕而来,丝丝缕缕萦绕鼻尖,而远处则是浑厚的钟声,绵延不断。今日来的香客不多,看来看去也没几个人。小和尚带他们走的是旁边的一条小路,从昭和殿后面进去。等他们坐下,其他弟子端上热茶。一壶热气腾腾的大红袍搁在古朴的竹桌上,青色略带透明的茶碗里漂浮着几片棕色叶子。外面冷飕飕的,里面却能坐着歇口气,喝碗茶,徐槿容顿时觉得疲惫消散了。小和尚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跟一个须发尽白、戴着一窜茶色佛珠的老僧一同过来了。小和尚走到徐槿容面前,说道:“徐小姐,这就是我们宝觉寺的住持,妙真大师。”妙真僧人笑盈盈地走上来,面容慈祥,语气平和,“这位就是徐小姐了吧。”徐槿容点头,“爹让我来住五日,若是叨扰了,还请您见谅。”妙真仍然笑眯眯的,给人和蔼可亲之感,他摇头道:“徐大人前些日子就嘱托过老衲了,徐小姐莫要有负担。老衲已经吩咐弟子们在寺庙南面收拾了屋子,南面远离主殿,环境也更清幽。小姐若是要养心,在那里住可好?”徐槿容感激道:“您费心了。”徐府的下人歇过之后,便跟着宝觉寺弟子来到南面住处,帮着把徐槿容的东西放到了房间里。他们受徐相嘱咐,这五日也要好好陪着徐槿容。只是苦了这几位小伙要吃五日素食了。翡翠挽着徐槿容,妙真跟随两人一同前往南院。“徐小姐如今劫难归来,老衲在此先表示祝贺。”妙真看着徐槿容,一边手执佛珠,一边笑道。徐槿容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死而复生的事,于是谢道:“多谢您关心。”翡翠挽着徐槿容,这时忽然开口:“小姐,这宝觉寺当真是灵验得很,你的名字还是老爷托这里的大师帮你取的呢。”徐之涣一向重视她,自己的第一个女儿出世,取名当然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