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觉得此事越显奇怪的时候,宋成也从屋子里拿出半个酥饼出来,“没猜错的话,姐姐应该是吃这个中毒的。”徐之涣拿起这个酥饼,左看右看,似觉得眼熟。他一想,这不就是自己当时从扬州回来买的酥饼么!怎么会有毒呢?“这酥饼的确是伯父您带回来的。但是经过别人的手,最终又到了这里,这早已不能吃了。”这一句把徐之涣敲醒,但是他难以想象到底谁的胆子这么大,敢下毒。宋成也微微侧身,似乎故意把桌上那瓶鼠药给露出来。徐之涣看了看这满是泥垢的瓶子,皱起眉来。这鼠药不仅味道难闻,而且肮脏不堪,拿过来一看,上面漂满了青虫的尸体。他知道,徐槿容最怕的就是虫子,无论是飞的还是爬的都怕的不行。转念一想,毕竟只有三日,自己女儿的脾气他还不知。恐怕就算饿死也不可能喝这么脏的东西。徐之涣深吸一口气,看着宋成也问道:“那你可知这到底是何人来送的?”宋成也不假思索,开口道:“我晚上路过时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下人,是个男子。伯父若想知道此人是谁,不如先查查府里的下人。”他漆黑的眸子宛若傍晚深邃的天,纤尘不染。徐之涣看着他,思忖了一会儿。“伯父,你若不信,不如先去验毒。”徐之涣一听,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孩儿脑子倒还转得很快。于是他默了默,点头道:“好,先去验毒。”随即,徐之涣拿了一张丝巾出来,轻轻把酥饼包住。不管他的囡囡现在情况如何,至少当时他确实是心如死灰。就算囡囡现在好了,他也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使坏的人。正要离开时,宋成也又回头把那瓶污秽不堪的鼠药拿在手上。徐之涣一愣,有些不解,“成也,你拿这个做什么?”宋成也解释:“这是证据。”徐之涣看他人小鬼大的样子,绷紧的脸松缓了不少,遂诧异道:“你还真是想的周到。”两人一同回到厅堂,徐之涣命人拿了一只银针验毒。下人们也不知徐相是什么意思,便跟着做了。没过一会儿,只听下人们说道:“老爷,针变黑了。”顿时,徐之涣脸色大变,他看着那根针,眼中带着愠怒,手在袖口中微微颤抖。“到底是谁做的!”他大声呵斥一声,下人们一个个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谁都不敢吭声。瞬时,厅堂里静若寒蝉。宋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银针和酥饼一会儿,走上来对徐之涣说道:“伯父,把下人们都叫过来,除开女子,男子每人五十棍,说不定就有人招了呢。”徐之涣一时间头脑发热,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也不管这小子说的什么。到底是哪个混账想害死自己的宝贝女儿呢!?“把大小姐先接过来。”徐之涣说完,突然又叫住其中一个下人,“囡囡她要是实在不舒服,不想过来,等会儿我亲自去看她。”“伯父,”宋成也此时走过来,“我去吧。”除了大堂气氛沉闷,囡仔苑里显得一片安宁。以前服侍过徐槿容的丫鬟翡翠此时正给阮玉揉肩。经过昨晚的相处,阮玉看出这丫头其实是有些怕自己的。她本就瘦小,弱柳扶风,巴掌大的小脸上很难看到笑意。每次与自己目光相对,翡翠总是立即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昨晚阮玉准备睡下,刚一关帘子,结果感觉有人在床边。她一点灯,才看到翡翠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儿,穿的也挺单薄,冻得微微颤抖。问她为什么不去休息,只听翡翠怯生生地答道,“小姐你怕黑,每次都要让奴婢陪着才肯入睡。”好吧,看来之前没少被徐槿容吓过。“翡翠,我之前待你是不是不好?”阮玉坐在榻上,忽然问道。翡翠停住了揉肩的手,睁大着眼睛,赶紧摇头,“小,小姐很,很好,对,对奴婢也很好。”“……”很好能这样??阮玉想起自己以前的陪嫁丫鬟冬梅,那丫头跟翡翠完全不是一个性格。冬梅更开朗健谈一些,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性格,陪她在赵家受尽苦头也没有一丝的抱怨,反而更独立自强。相比之下,翡翠实在是过于内敛和胆小了。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阮玉脱口问道:“谁?”门口的人答道:“姐姐,是我。”翡翠开了门,阮玉抬头,原来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少年,好像叫宋成也来着。宋成也跟她目光相对,回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容,“姐姐休息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