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我们要找的。”佩斯利在两人面前站定,歪着脑袋看麦格:“虽然我也能猜到理由,但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要跑?”
麦格不说话,还在试图挣扎。她脸上的粉底液白得发光,上扬的眼线故意画成很凶狠的样子。佩斯利看了一会儿,突然严肃地皱眉:“等一下,你成年了吗?”
“从骨骼判断应该是成年了——但绝对没多久。”律师也带着一副同样严肃的表情。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麦格,她突然尖利地叫嚷道:“滚开!放开我!放开我!”
马特松开手,麦格跌跌撞撞地跑到角落里,抱着她的小手提包缩成一团,瞪大了眼睛怒视两人。
佩斯利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我们不会伤害你,麦格,只是想问你一点问题。”
“我不是酒吧里的那群蠢货,几杯酒收买不了我。”麦格死死咬着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离我远点!”
“海伦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另一个是不是也死了,但可能性很大。”佩斯利盯着麦格,“就当是为了海伦,跟我说些什么吧,你不是她们的朋友吗?”
“我是她们的朋友,你不是。”麦格因为愤怒涨红了脸,“你觉得施舍一点同情,我们就感恩戴德了?像你这种……你这种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女人,出门还有人替你拎包——你突然心血来潮,然后高高在上地给点钱,我就必须有问必答?我说了离我远点!”
“……”佩斯利露出古怪的眼神,“你刚刚是在把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上升到阶级矛盾吗?”
麦格看起来恨不得掐死面前的人:“是又怎样?我是妓-女的女儿,所以也做了妓-女;你是谁生的?医生还是政客?”
佩斯利摸了摸脖子,略为苦恼地沉默着,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是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的。”
她看着麦格身上带黑色亮片的小裙子,眼中浮现出一点冰凉的怀念:“麦格、海伦、莉莉……我记得我妈妈以前也用过莉莉这个假名,但是时间不长。大部分时候她都叫自己‘爱丽丝’,不过这应该也不是真名。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只知道她姓连恩。”
麦格抿着嘴,她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但仍旧警惕地听着。佩斯利并没有看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我们住在一个很小的出租屋里,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每天晚上,爱丽丝带着男人走到门口,都会先大叫一声‘小佩去哪里了?’——我就是小佩,而且我一直呆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这是个暗号,意思是妈妈带着客人回来了。听到这句话,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藏进卫生间。洗漱池下面有一个小柜子,里面全是生锈的水管和蜘蛛网,我那时候又小又瘦,勉强能躲在里面。有时候,我直接就这样睡着了,一直到早上,爱丽丝才会把我抱出来。”
“……”
“我在那个柜子里一直长到六岁。”佩斯利蹲累了,干脆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与麦格对视,“你问我是谁生的?我也是妓-女的女儿——和你一样。我出生在佛罗里达一个偏僻的城镇,那地方的妓-女不会呆在酒吧里接客,穿得也更少。她们得走到高速公路的出口,敲开每一辆汽车的车窗,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雇她们几个小时。你知道吗,刚刚那个在酒吧里的女孩说对了,妓-女永远是杀人犯的首要目标,这不是靠数据推断,而是我的亲身体会。”
麦格的手指死死地掐住提包。她咬着嘴唇,圆溜溜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佩斯利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彻底黑下去的天空:“我们没什么不同,麦格。这不是阶级的问题,至少不全是。我只能说,这就是该死的人生,你能自己做决定的部分很少很少……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麦格捂住眼睛,把眼泪藏在手掌心,带着哽咽的声音问道:“海伦真的死了吗?”
“我不知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有一个女人。”麦格伤心地看着佩斯利,“她经常过来和海伦说话——两个海伦都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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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佩斯利刚开始与麦格谈话时,马特就走到了远处。他守在小巷外面的一盏路灯下,默默地聆听着整个街道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佩斯利走了出来。她低头看着路面,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有什么线索吗?”马特询问她。
佩斯利抬起头:“……我准备好做侧写了。”
戈登警长坐在审讯室里,疲倦地捂住眼睛:“鲍威尔……你真觉得自己叫这个名字?”
鲍威尔一脸愤懑:“不然我还能叫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都没做!”说罢,他的眼睛开始四处乱瞟:“我说了,你们去找那个瘸腿的女人,还有那个瞎子——他还装成蝙蝠侠骗我!”
“好的好的,我们正在抓。”戈登紧紧盯着鲍威尔,“但是你——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鲍威尔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回答:“不知道!”
“我们在你的卧室里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戈登的眼神变得冰冷,“她被塑料袋裹着放在床边——你确定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鲍威尔惊恐且疑惑地看向对方,“我以为,我以为你们是因为我打人才抓我的……我家怎么可能有尸体?——一定是那两个家伙嫁祸给我的!”
“……鲍威尔,装尸体的塑料袋上全是你的指纹,那个女孩在你家放了起码有四天了。你现在告诉我,在这四天里,你每天都像没事人似的和她睡在一个房间里?”戈登猛地站起来,用复杂的眼神盯着鲍威尔。对方却仍旧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我懂了,是我妹妹干的,那个蠢货这几天精神特别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