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客厅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又传来两三道声响,我闭眼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起身,谁知道喝醉的宋朝辉会怎样折腾我家客厅呢?现在我可是无业游民,我暂时还没这么多钱重新添置物品。一打开门,离我房门不远处的地板上,一团裹着薄被的黑色物体蜷缩在地上,口中细细碎碎的哼着。一打开灯,只见宋朝辉面色苍白,一张红艳的唇此刻也苍白的厉害。意识到他不同寻常,我急忙蹲下身拍他脸:“宋朝辉?宋朝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水······”“你想喝水是吧,你还好不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倒水去!”我脚步匆匆给他倒了杯温水,他接过一口喝下半杯,唇边还有水渍沾染,还有几滴水顺着他下颌线滑下,我匆忙避开视线。“那个···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宋朝辉抓着我的手靠着我的肩膀小声哼哼:“胃疼······”胃疼?怎么会胃疼呢?难道因为今晚酗酒?“你这有没有胃药,给我来点。”我尴尬的告诉他:“我没胃药,要不···我给你祝煮个南瓜小米粥吧?这个养胃。”他顺从地点点头,似乎很是难受,我扶他躺回沙发上,认命地去厨房熬粥。半小时后,我端着粥进客厅,搬了小板凳坐他身边给他喂粥,喂第一勺时他还扭过头说烫,我只好吹凉再喂,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都快四点了,最后这勺喂完,我把碗泡进水池,把熬粥的电饭煲设置上计时保温功能,又回去浴室接了盆温水给宋朝辉擦脸擦手。折腾到四点十五分,他的呼吸终于均匀绵长。我回去设了个八点四十的闹钟,倒头就睡。第二日一早,待我收拾妥当出门,韩望舒和宋朝辉正坐在沙发上喝小米粥,他两中间的盘子上还整齐放了数片烤好的面包片,一人一杯牛奶。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韩望舒有些不好意思。“早呀。”“早。”我接过他递来的粥,自己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倒了一杯回到餐桌。“那个,予安,昨晚麻烦你了。”韩望舒说。我笑了笑,说没事。闹腾一晚的宋朝辉反倒吃的很是高兴,一连喝了三碗南瓜粥又要舀第四碗时我伸手制止了他,他不解地看向我。“宋朝辉,别暴饮暴食,差不多就行了,中午还要吃饭。”我婉转没提他胃病一事,昨晚他问我要胃药,显然他经常那样酗酒闹胃疼,可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身体,我这外人多说无用。这就好比病人和医生,医生苦口婆心劝病人吃药打针,可病人不配合又有什么办法呢?更别说我和他也算不上太熟。很多事,我们都得明白适可而止这个道理。轻轻点拨已然足够。“行吧。”他今天的态度实在温顺得过分。吃完早餐,韩望舒接了通电话告诉我们他得回局里,我看着他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忍不住说让他先回家冲个凉,他含糊答应,拉着宋朝辉出门。这一番折腾下来,我收好碗碟,找了部喜剧片窝在沙发懒洋洋看电视,昨夜下过雨,今天是个阴天,空气里散发着昨夜雨水和微腥的土腥味,我打开半扇玻璃拉门拿了我房间的枕头和薄毯接着看电视。洗衣机里正洗着昨夜他两睡过的床单、被套、和枕套。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手机屏幕上李乘月三个字清晰可见,我懒洋洋接听,说了一句喂,李乘月在手机那头笑嘻嘻也回了我一句‘喂’。“怎么了?”手机那头传来她嘻嘻的笑声,很是暧昧。“干嘛?”我拉高了几分语调。“周予安,看不出来啊,你两认识这才几天呀,这么快就学会彻夜不归了?”我脑子一嗡:“你怎么知道?”她在那边低低发笑:“昨晚韩妈妈给佑安打电话问呢,幸好我机智,说他在我家和佑安喝酒来着,这回喝醉睡下了。”“哦,那就好。”李乘月又问:“你两···真睡了啊?予安,你现在行了?”我头皮发紧,解释说:“没,昨天下午我两逛超市遇见一赖皮朋友非得上我家蹭饭,韩望舒不知他底细就答应了,结果他两在我家拼酒,醉得一塌糊涂。”“啊?怎么会这样?这谁呀?这么没眼色,非得赶上人小情侣当电灯泡!”“可不是吗,我还累死累活照顾他两半宿,这不他们刚吃过早餐离开。”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想睡。李乘月赶紧说:“行,不吵你了,你睡会吧。”“嗯,挂了啊。”接完电话,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电视还在继续播放,忽闪忽闪的屏幕照在我身上,我却觉得一点儿也不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