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点多,就有客人来吃饭了,是昨天晚上没吃上扒鸡的客人,今晚赶个早,就怕吃不上。梅洛勋爵是六点刚过就到了,昨晚来得迟,扒鸡没吃上,昨天虽然预订了,也不能来得太迟不是。梅洛勋爵到了店门口,看着木板上的菜单预告,上面写着明天推的新菜是松鼠鱼,还建议中午来吃。梅洛勋爵的朋友意外地问:“勋爵阁下,他们为什么建议中午来吃?”梅洛勋爵想了想:“大概是鱼放到晚上就不新鲜了,所以建议中午来吃。”朋友又问:“那个松鼠鱼好吃吗?”“要我说,那天的几道菜都很不错,除了那道虾稍微普通些,另外几道包括主食和甜品,都令人难以忘怀。”梅洛勋爵说。“那咱们明天中午来吃松鼠鱼吧!”朋友听完果然心动。梅洛勋爵说:“我明日白天有事,你们自己来吧。”“那算了,这店里消费不低,我手头有点紧,看来是吃不上了。”那朋友不无遗憾地说。梅洛勋爵十分慷慨:“那就记我账上吧,回头我来结账。”“西芒,你太好了!你今天真是无敌英俊。”朋友兴奋地拍起了马屁,“老板不认识我,能让我结账吗?”梅洛勋爵看着柜台后的云霁,鼓起勇气说:“先生,明日我这几位朋友过来吃松鼠鱼,把他们的账记在我名下,回头我来结,可以吗?”云霁抬眼看向梅洛勋爵,又看看他身旁的几位朋友,虽然也是正装,但衣服明显很陈旧,洗刷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褪色变形,跟梅洛勋爵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梅洛勋爵交友倒是广泛,完全不拘小节。云霁点头:“好,我记下了。”梅洛勋爵微红了脸:“谢谢您!”那几个朋友看到梅洛勋爵这种反应,倒是多看了云霁两眼,以他们对梅洛的了解,知道肯定是看上了云霁。晚上的扒鸡依然不够卖,但闵悉说明日暂时不卖扒鸡,而是卖松鼠鱼,想吃扒鸡的请留意后续菜单。云霁说:“既然有人想吃,何不答应他们预订?”闵悉笑着说:“要是就是这个效果,要是随时都能吃上,就没那么想吃了。明天有别的新菜,也不是没有卖点。”云霁摇头:“不明白你的想法。”闵悉但笑不语,心说你要是知道饥饿营销,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主要是扒鸡做起来费劲,成本也高,要是当做常备菜,那他要耗费很多精力去做。每天如果只卖三两只,都还不够香料钱的呢,就是得攒在一起卖,才能压缩成本。烤鸭同理,因为起炉就费劲,得攒在一起卖才行。佛跳墙就更不用提了,闵悉都没打算零售,这道菜还是等预订私房菜的时候再做吧,实在是太费劲了,更担心价格太高卖不出去。闵悉洗漱完,就上床睡了,中午没睡午觉,感觉确实要比平时累一些。云霁没有马上睡,而是把奔马图的草图给构思出来了,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奔马的神韵,这倒是他擅长的,因为他很喜欢马,给他自己的马画过好多画,现在画马,也算是信手拈来。翌日早上闵悉去海鲜市场,把能买到的大小合适的海鲈都买了回来,今天要推松鼠鱼,昨天还特意写了建议大家中午来吃。因为天气热,又没有冰块保温,闵悉只能把所有的鲈鱼都中午炸了,晚上再复炸一遍。虽然松鼠鱼是需要复炸的,但隔了这么久才复炸,口感肯定会打折扣,当然,为了保证鱼不变质,牺牲一点口感是必要的。中午来吃松鼠鱼的顾客不少,其中就有梅洛勋爵那几个朋友,云霁注意了一下,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跟着梅洛勋爵来的还多了两个。他们点了三条松鼠鱼,还点了些别的菜,总价一共将近2雷亚尔。闵悉在厨房里炒菜,听到菜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跟他确认了一下:“梅厅点了三条鱼?几个人啊?”“七个人,一共点了三条鱼,还有白切鸡、锅包肉、烤羊排、鱼羊鲜、蒜蓉龙虾、蒜蓉扇贝、蘑菇蛤蜊汤……”云霁面无表情地报菜名,那些人把今天的菜单几乎都点了一遍。闵悉一边忙一边记菜单,疑惑地说:“七个人吃这么多,能吃完吗?”虽然都是客人出钱买的,但他还是不希望太过浪费。云霁说:“更搞笑的是,他们不付钱,全都记在梅洛勋爵账下。”闵悉扭头看着他:“为什么?”云霁说:“他们是梅洛勋爵的朋友,昨天梅洛勋爵带他们来吃扒鸡,看到今天的预告菜单,那几个人想吃松鼠鱼,梅洛勋爵没空来,就说他们来了记他的账下。”闵悉第一反应就是:“把梅洛当冤大头呢?”云霁笑了笑:“不知道啊。”闵悉无奈地摇头:“行,我知道了。”菜到底还是给那群人上了,闵悉低估了那些人的食量,十好几个菜,全都给他们造完了,吃得满桌狼藉,好在没有浪费粮食。那群人走的时候甚至还每人打包了一份蛋挞和一份烤包子,毫无心理负担。,!闵悉看了那一桌的账单,啧啧出声:“梅洛这群朋友真是毫不客气,连吃带拿,毫不手软。”云霁说:“那些人并不是他那个贵族圈子里的朋友,穿得很一般,就是你平时说的那种普通中产,甚至可能还不如。”“不会是一群专门打秋风的朋友吧!”闵悉笑道。云霁说:“随他,反正勋爵也不差这几个钱。”松鼠鱼168瑞斯一条,也卖了个精光。海鲈很便宜,加上其他配料,一条成本大概在20多瑞斯。这鱼贵在人工,能把鱼切成这样,全欧洲是独一份,而且费时,闵悉从早上买了菜回来,就开始杀鱼切鱼,云霁也来帮了一会儿忙,闵悉才抽出空来做菜。所以松鼠鱼的数量也不多,总共准备了不到20条,还不如扒鸡做起来方便。中午上楼去午睡的时候,闵悉在桌上看到云霁勾勒的奔马草图,啧啧称奇:“七哥,你这马虽然只有寥寥数笔,却仿佛从纸上要跑出来一样,真是神了。”云霁笑道:“九弟过誉了。”闵悉摆手:“我可没瞎说,事实就是如此。赶紧画出来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云霁说:“你先去睡,一会儿睡醒了就能看到了。”闵悉满怀期待地入睡了,等到醒来的时候,看见云霁坐在桌边,背对着他,纵使坐着,他的仪态依旧很好,处处体现出了良好的教养。闵悉看到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梅洛勋爵,那家伙是时刻都在保持优雅,然而总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太端着了。闵悉起来,走到云霁身后,看见他并没有在画画,而是拿着刻刀在刻木头,他一手拿着木块,一手执刀,手起刀落,又稳又快,随着他的动作,碎木快簌簌落下。闵悉站着看了一会儿,云霁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闵悉便在他旁边坐下来,拿起一旁被木头压着的半折着的宣纸打开,顿时惊呆了:“七哥,这是你画的马?”一匹四蹄雪白的黑色骏马正朝画面外奔来,它四蹄凌空,马鬃和马尾都随风飘扬,虽然只有黑白两色,却让人感觉到了马儿的健硕与神骏。云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怎么样?”“太神了!我怎么感觉就像是活的一样,它下一秒就要冲出纸面朝我撞过来。”闵悉说。云霁笑了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太久不画,生疏了,画得不像。”闵悉说:“不,真的画得太像了。好看极了!这是你的马吗?我记得你说过,有一匹四蹄踏雪的赤色马,它叫什么名字?”云霁说:“追云。”闵悉笑着说:“好听!你现在是在刻章吗?”“嗯,给我自己刻一枚闲章,到时候盖在落款处就行。”云霁说。“什么叫闲章?”闵悉好奇问道。“不是正式的章子,不是姓名,也不是字号印、斋馆印,一般是表达情思的闲印。我没字号,落自己的名字也不好意思,就落个闲章吧,书画作品落闲章的倒是很常见。”云霁解释。闵悉想了想问:“那你刻的是什么内容呢?”云霁说:“海外游云。”闵悉听到这里,便知道他是想家了:“倒是很贴切。”云霁点头:“对,正是咱们现在的处境。”“对啊。”闵悉突然感慨,“七哥,你小时候肯定很辛苦。”“此话怎讲?”云霁扭头看他。闵悉说扳着手指头数:“你看啊,要学画画,要练字,又要学篆刻,学武术,学骑马,还要读书,乐器和下棋应该也学了吧?”云霁点头:“是从小都在学,棋艺尚可,乐理不太通。不过我学这些也都是因为爱好,我从小也没打算考科考,所以倒也算轻松,学着玩。其实也都只是略通皮毛,杂而不精。”“在我看来,七哥真乃神童,学什么像什么!”闵悉由衷佩服。“九弟过誉了。要是说天赋,九弟只怕比我更高,可惜被耽误了。”云霁满脸都是遗憾。闵悉发现又把自己绕进去了,赶紧跳起来:“也就七哥这么认为吧。你接着忙,我下去看看。”:()大航海时代:中华美食横扫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