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宁张了张嘴,此时涨红着脸不冷静的云翎太不多见,冷静自持的云翎见多了,今日一见如此情形的云翎,心里竟觉出几分可爱。
宋沛宁听完,没有立刻回答,手任由云翎握着,也没有着急收回来。她歪头,靠在门框上,想听云翎接下来还能说什么一反常态的话来。
没成想宋沛宁得意的表情像是刺激到了他,云翎气极无助极委屈极了,焦急的情绪在他的脸上逐渐具像化,最后像是无计可施只能丢盔弃甲地俯身抱住了宋沛宁。
“阿宁。”
云翎的气息在宋沛宁颈窝边热热地扑了过来。
“我看那个徐公子只具皮囊一副,就是个空架子,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宋沛宁笑,云翎这醉话倒是歪打正着地说对了,徐公子确实只是个挂名的徐公子罢了。
云翎嘟嘟囔囔地继续说:“他选酒楼的眼光实在不行,一看就是登徒子,上不了台面,心浮气躁得很,我看没什么真才实学,没什么儒雅礼节,没有……没有……”
云翎说到此处,话生生地断了。
他站起身,轻轻放开了宋沛宁,眼前似是如酒醒了一般,忽然清明了。
停顿半刻,云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尽管那样的决心中掺杂着陈陈岁月,装着他从未与他人言道的秘密,装着他的等待,他的隐忍还有他的怯懦和他的不安。
“……没有如我爱你般爱你。”
云翎说完,雨声转急,他像是一瞬间抽空所有力气,向后退了一小步。正要转身离去,潮湿的衣角被人从后面拽住。
“阿回。”宋沛宁呢喃。
云翎身影一顿。
是你吗。
是你吧。
阿回,阿回。
夜雨越下越大,回城的城门落了锁,云翎留宿在慈幼院。
宋沛宁让小五给云翎安排了一间空房,又烧了一大锅洗澡热水,连干净的换洗衣服也很快送到。
云翎端坐在房正中的圆桌边,没有着急去洗澡,仔细回想方才宋沛宁雨中的对话。
她喊他“阿回”,那么笃定那样动情,她又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估计是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在这会儿开始返潮,穿着不大舒服,云翎不得不起身,带上换洗衣物去洗澡。
刚走进澡盆里坐下,梨花窗户外又再次传来敲门声。
“阿回,是我。”
宋沛宁站在窗外,像是怕惊扰到她的阿回,下一秒云翎反应过来,就又不承认他是阿回了。于是很小声、很耐心地门外,对着窗户上几根木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