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宁示意竹叶关上门退下,屋子里就剩下她和云翎一个人。宋沛宁向云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皮笑肉不笑地逢迎道:“贵客前来,不知找我什么事呀?”
许久未见,宋沛宁这一顿冷嘲热讽的寒暄,云翎只当是宋沛宁与他疏远了。于是简洁言明来意道说道:“听闻女公子院内缺一名教书先生,不知云某可有此机会否?”
“你想来我学堂做教书先生?”宋沛宁喃喃,在堂中踱步来回,“为何?”
她问完,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全无,转身快步走到云翎跟前,直言问:“云公子三番五次接近于我,是我院中还有公子尚未打探清楚的底细?我来京城开这慈幼院可是碍着大人的眼?”
云翎听完,神情微转,先前并肩作战时,他还以为取得过宋沛宁哪怕一点点的信任与好感。
云翎淡淡问道:“你是听人说了些什么?”
“怎么?云大公子心虚了?”
云翎何尝不想真诚以待,只是这真诚要他从何说起。如今缉拿京城四周牙贩虽初见成效,但很明显不过九牛一毛,根本尚未触及其根基。
这幕后根基在暗,纵观全局,宋沛宁却在明,许是一举一动全被别有用心之人收于眼底。
此时此刻,再与宋沛宁说与实情,强迫拉她进入更汹涌惊险的漩涡,云翎怎可忍心?
见云翎沉默不语,宋沛宁误以为自己果然说中,心中难免失望,冷冷笑道:“果然如我所言,你都不愿解释了?”
云翎在思索中抬起头来,“阿宁,正如那日医馆所言,等到一个好时机,我自会向你解释。你何我信我一回?”
“信你?”
话一脱口,宋沛伸手直直打落了手边的烛台。
她用尽全力朝云翎推了过去,烛台来袭,云翎急急向后躲避,不料那烛台笨重并没有立刻倾倒,而是摇晃几下后向宋沛宁倒去。云翎原本全身而退,见此情形又重新追了回来,上前一步扑向宋沛宁,以自身试图挡在她面前。
这一扑着实力度不小,二人狼狈双双滚落在地。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额头抵着额头仿佛本就如此亲密,若是云翎此刻略微低下头,便像是能贴她的唇齿,熨着她的呼吸。
耳边传来云翎因为神经紧张而颤抖的,略微责怪的声音:“阿宁,你冷静一点,会伤到自己!”
门外的竹叶听到声音,作势要推门查看情况,宋沛宁抬眼,来不及从地上站起来,先急忙先喝止了竹叶。
“竹叶,我没事,先不要进来。”
屋内重新回归安静,云翎跟宋沛宁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谁都提不起力气一般。
沉默半晌,呼吸仿佛交缠到一处,宋沛宁脸颊微红。
“你莫要以为你能用这些温情的小伎俩骗过我。”
宋沛宁侧过脸,不愿再看他,“虽然我想过要信你,但府衙惩处驿站牙贩时你在哪,追责知府时你在哪?你如黑夜魅影,身上有数不清的谜团,数不清的巧合,你要我信你哪点?信你往日种种的出现都不是故意,还是信你那日带着踏月而来的兵甲不是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