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云翎认识阿映的时日也不短了,印象中阿映从没如此雀跃过。
云翎笑着点头,回了句“如此便好”,说完话,视线重新回到草药柜上。拉开木质生涩的小抽屉,抓了一小把红花,像是想到什么随口说道:“你与宋女公子交好,又是黄先生看中的徒儿,私下与我不必太拘礼节。”
阿映听了,一时间受宠若惊,反倒拘礼起来,“殿……殿下,这可如何行得通?”
云翎腾出空闲望了他一眼,笑着逗他,“瞧瞧,刚才说什么了,又拘谨了不是。我说可行就是可行的。”
太子殿下宽宏仁慈,阿映钦佩殿下,却也不惧怕殿下。借着与虎子冰释的喜气劲儿,走到草药柜前与云翎一起抓药。
只见云翎推上一扇小抽屉,拉另一扇小抽屉,称了一钱龙骨进去。阿映注意到云翎拿了方子外的药材,忙声制止:“殿下,师父的方子里没有龙骨。”
“我知道。”云翎回答,“女公子睡得一向浅,她今夜受惊,夜里多半睡不安稳。”
阿映感叹:“殿下对女公子真是细致入微。”转而想到什么,紧接着问道,“殿下与女公子可是此前在别处就已相识了?”
云翎说:“对,你从黄老先生那听说的?”
阿映回:“不是的,此前听女公子说过。女公子说,她这是第一次来京,但来京,却是为了寻人的。”
听阿映这么说,云翎手上的药材险些没拿稳,又跟着重复了遍:“女公子来京是为了寻人?她当真这么说?”
阿映说:“是,当时在院里,黄老先生也在,不信您可以去问问黄老先生。”
云翎晃了晃神,云游片刻,眼底无声地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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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宁和那三个小的伤得不算重,除了宋沛宁跳下树时崴到脚踝算是最重的伤,另外三个都只是些皮外伤。黄大夫吩咐学徒包扎完,基本上并无大碍,可从今早就失踪的囡囡伤得却比较重了。
救囡囡回来的路上,囡囡一直昏迷着,黄大夫将囡囡移去里间,单独为囡囡诊治。转眼大家都包扎好了,里间除了进进出出的学徒,没有其他的动静。
几个人都坐在大堂内,焦灼的气氛令所有人都不再嬉笑说话了,又耐心等了许久,宋沛宁累极,缩在椅子上打了几下盹儿。药房的炉子点着,鼻腔内飘来草药煎煮的清苦味,宋沛宁强撑着意识清醒过来。
里间终于有了动静,一抬头,黄毕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向大堂的方向,微笑着向宋沛宁远远行了一礼,接着冲里间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沛宁见状,连忙站起身,磕磕绊绊地跑过去,询问道:“黄大夫,囡囡当下如何?”
黄毕淳回答:“囡囡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方才老夫已经为她行过了针,待会儿喝过药,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宋沛宁松了口气,又听黄毕淳继续说道:“女公子放心,囡囡遇到你,不与父亲分离,自有她的福气在里头。有福气的小姑娘,老天也会格外怜爱,不会有事的。倒是您看过囡囡安心了,要早些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