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如一般贵族千金娇贵,来到新宅,擦地扫灰,搬桌搬凳子,驱虫除草,这些活计全是手到擒来,丝毫没有女公子的架子。
这日正在自家院子里忙乎着,阿映带着几名工匠敲开了宋沛宁新宅的大门。
打开门,阿映先向宋沛宁行了一礼,规矩地说道:“女公子好,师父思考到女公子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不容易,翻新老宅想必遇到诸多麻烦,特地派阿映送来工匠助女公子早日修成新宅。还望女公子不嫌弃,若是还有什么想打听的,您别见外随便开口便是。”
宋沛宁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修了又乱,乱了重修,修了还不满意的庭院里,小五六七灰头土脸,活没干几下,凑到一块玩了起来。裴钱霍头痛不已,追着三只小泼皮找打,于是四个人你追我赶,跑得正欢,天真烂漫,难堪重任。
宋沛宁对阿映露出一副“家里小孩不懂事别见怪”的表情,敞开大门,迎阿映与工匠们进了门。
有了黄大夫送来的工匠,小院子的进程总算得以顺利展开。院子里换了新的草皮,播了花种,移了绿植,造了假山景观。
房顶破碎的瓦片换成了全新的,宅院各处雕梁画栋。有会画画的工匠前来询问:女公子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宋沛宁不知其意,随口开玩笑道:爱钱,爱摇钱树,爱吃肉包子!
画匠听完,若有所思地退下了,转天,宋沛宁在屋内穹顶上,看见了一排栩栩如生,金灿灿的摇钱树。
但如果不仔细看,打眼还以为画的是一副秋日银杏图。黄澄澄的银杏林中,叶子的形态各异,像是有微风似有若无地经过,笔触细腻,绝非凡品。
画匠先生艺术造诣颇高,估计不太喜欢宋沛宁这种俗人。
于此,新宅子落成得很快,工匠各司其职,几乎不需要宋沛宁插手。
没过几日,一位嬷嬷也找上了门。说是医馆黄大夫介绍来的厨娘,虽说是厨娘,但嬷嬷的气质极好。眉宇自带傲气,头发盘得十分利索。与宋沛宁简单商量了月钱与食宿,事也这么成了。
为了感谢黄大夫的帮忙,宋沛宁特意抽出功夫,去集市逛了一圈,带着伴手礼亲自去医馆拜谢黄大夫。她人不生地不熟的,千里迢迢来到异乡,幸运能得人照拂,宋沛宁心中感激不尽。
来到医馆时,黄毕淳与几名小的刚吃完晚饭,正在院中消食。见到宋沛宁登门,谦和地邀请她进门。
宋沛宁坐定,笑着开口与黄毕淳聊天:“劳烦黄大夫惦记,宅子修缮进行得不错,这也多亏了黄大夫帮忙。”
黄毕淳笑了笑,照旧坐在他那张藤椅上摇着蒲扇,院中几处药炉没闲着,全都坐着火,燃得正旺。
鼻腔不可避免地嗅到浓郁的煎药香,让宋沛宁忽而想起晕倒来到医馆的那一日,细细咂摸那一日,又回想起许多年未想起的阿回。
黄毕淳缓缓笑道:“女公子不必多礼,是老夫徒儿与女公子有缘在先,嘱咐老夫多多照应女公子罢了。”
宋沛宁闻言一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黄大夫的徒儿?”
黄毕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却不欲再说,转了话头,问道:“女公子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不知所为何事啊?”
长辈问话,宋沛宁端正神色,如实回答道:“我其实,是来京城寻一个人的……”
宋沛宁本来想说,她来京城寻一位旧相识,那相识说,京城流童泛滥成灾,要她加以援手。谁知她被那旧相识催来了,旧相识倒是先不知所踪了。
没等说完,门外响起细碎脚步声。云翎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方才偷偷溜出医馆通风报信的小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