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夏二东靠谱,买了纸巾湿巾、牙膏牙刷之类的日用品,连拖鞋都有。东西放了满地,一行人正杵着,又来了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工,来给程应航转住院部。温泠急忙张手拦住那个中年人:“你们是谁?急诊医生说还要留观……”西装男解释自己是温先生所派,温泠明白了,是温廷谦的安排。旁边的医生也说已经完成了交接,急诊资源有限,转去加护病房能提供更好的治疗。一行人又拿起东西跟着推床,十几个人护送着,一路推到了加护病房。走之前,那西装男还留下联系方式,有任何需要,请务必联系。换了地方就宽敞多了,公寓般的病房里只有一个床位,对面放着成套的沙发,桌上还有水果,暖气系统安静得听不见声音。东西都放进柜子,这么杵着也没什么事,戴子赋他们就先走了。夏二东本来想留下,程应航示意门外护士、护工随叫随到,没必要,让他和温泠都回去休息。知道程应航钢铁心脏,加上店里的确还有一堆的事还没收拾,夏二东拍了拍他胳膊,就回去了。温泠嘴上应着,摸摸索索地到处整理东西,好像总也整理不完似的。终于将日用品理到卫生间的架子上,她又到护士站问了一遍该怎么照顾患者。听到一些陌生的专业名词,温泠不甚理解,比如“绝对卧床”,仔细问过,然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温泠背着手回到病房。程应航:“怎么了?”身后好像拿着什么?☆、面对程应航无知而单纯的询问,温泠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挠挠额角。“你渴不渴?”她望了一眼桌上整箱的矿泉水,“想上厕所吗?你不能下床,护士说你要‘绝对卧床’,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程应航:“……”温泠说着就笑出来了,从身后拿出个床上便盆:“需要吗?”不知道为啥,就是好想笑啊。拿着把美工刀就能客串撕票不眨眼的绑匪,程应航现在真是虎落平阳了。“目前不需要,”程应航清了清嗓子,别开脸去,“你回去吧,有事护工会帮我。”“嗯嗯,知道了。”温泠将盆放在床下的格子里,拖过椅子来,坐在床边,“再待一会儿。”程应航按铃叫来护士,要了一份碘伏棉签,给温泠脖子上的几个小伤口消毒。温泠凑近了方便他涂抹,仰着脸看天花板。颈项细白,锁骨纤秀,程应航手中的棕色棉签顿了顿,暗自轻叹,管住自己的目光。“不早了,”程应航收好废弃棉签,“乖,回去吧。”温泠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全然漆黑,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晚上八点。余光瞄见床头柜上的标本盒,温泠想起护士的交代,便向他转述:“这个是装……小号的样本盒,这个是装大号的样本盒,你上厕所的时候,不是,就是你在床上如厕时,注意留一下。这个小勺子看见了吗?就这样……留好之后,我送到样本室去……”护士交代她的时候,她压根没想到转述起来会这么艰难,有点非一般地尴尬。“护工会做的,”程应航收走了样本盒,放到一旁抽屉里,“你不用这样,这些事不该你沾手。”“为什么不该我沾手?”尴尬转瞬退散,温泠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就这么没用吗?”程应航看着她,没说话。温泠也不说了。两人都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可温泠心里过不去。程应航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因她而起,早知道当时就电话接通时她就将电话掐断了,平白无故将他卷进来。温泠低头抠指甲,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程应航抬手按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怎么了?”默了良久,温泠拎清楚自己的脑子,看他一眼:“我不想回去。我妈回家了,我怕她弄死我。”跟陈静蕊朝夕相对对年,她有种近乎小动物嗅到危险的直觉。程应航凝眉,自然是想起了陈静蕊虐待温泠的事。也不知道陈静蕊这么大半年的时间里,究竟治疗得如何了,不能让温泠回去冒险。问过陈静蕊出现的始末,程应航思忖道:“订个酒店吧。我联系一下疗养院,让他们派人将你母亲接走。”“隔间不是有陪护的床吗,”温泠张了眼侧门,“干嘛非让我走,明天我还得来,路上多折腾。”程应航掀她一眼:“这么想做我护工?”温泠绷着脸,没绷住,笑起来,脸上浮起两坨绯色:“是啊,馋你身子很久了,你有腹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