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勉不肯走,程应航挡在金勉面前:“你自己走,还是保安请你走?”金勉愠怒,脸涨绛色,仰脸瞪着程应航,大概是知道没有胜算,终究没有当场爆发出来,跟着护士走了。金褚青深深叹气。温泠搓搓老头手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哪天不是这副德行?”金褚青摇头,“你们一个两个的,哪个给我省心了?”温泠默然。护士将金勉赶出去,又过来提醒温泠时间差不多了。温泠同师父师母告别,走到病区门口,又停步。她拉住程应航的手:“航哥,帮我请一个礼拜的假。”回望一眼病房,温泠打定主意:“师母年纪也大了,戴着个老花镜做事也费力,我给她搭把手。”程应航正要阻止,温泠已经快步回到病房:“师母午饭想吃什么?”病人的饮食医院会照料吧,家属需要自理。师母得好好补补,不能病倒了。对温泠去而复返,金褚青侧着身,一手揣在被子里。“不用不用,”他单手挥摆虚弱道:“你还是赶紧走吧,你师母饿不着呢。”温泠见他姿势奇怪,虚弱的表情甚是浮夸:“师父你哪里不舒服?”说着走近,想帮他整理被子。老头情急之下挡开她的手,被窝里腰也塌下来,不由地哀叹:“哎呀!”师母在旁边笑了出来:“你活该,叫你装!”装什么?温泠茫然。老头小心被子掀开查看,鸟鸣清脆,一只文鸟飞了出来,落在窗口的花篮上。程应航张手兜住文鸟,递回来。温泠:“……”老头一脸心虚气弱、不敢看温泠的样子,直缩进被窝里,刚才那病危的虚弱明显是装的。还手玩文鸟?说好的病危呢?说好的随时可能咽气呢?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温泠扑上去掐住老头两耳朵。金褚青连忙抱头讨饶:“小铃铛别动手别动手!小橙子救命!”程应航无奈,将温泠抱到一边去。温泠无语,她这还没真动手呢,瞎激动什么?温泠离开医院的时候,脸色黑魆魆的,程应航跟在后面,也不吭声。坐车回去,温泠回过味来,瞪着程应航:“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老头装病吧?”不用说,文鸟肯定是程应航给送进来的。程应航:“师父想找回大师兄,不到他病危临终大师兄不会回来。”刚才师父已经解释过了,不然温泠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他。说到这个大师兄,温泠有些感慨。师父师母原本有个女儿,名为金闵,自小将其视作掌上明珠。金褚青这么疼爱温泠,起初多少是因为温泠跟金闵有几分相似,都是别有慧根,一点就透。原本,金闵跟大师兄情投意合,喜结连理,只是后来难产,一尸两命。大师兄痛苦自责,遂自我放逐,三十多年音信全无。方才温泠出病区时,看到一个须发灰白的中年男人跪在门前,应当就是大师兄了。按说他大概五六十岁,却一身沧桑,眼如死灰。温泠有些难过,但不能告诉他,老头是装病的,只能匆匆走了。念及这装病的馊主意,温泠仍是郁闷:“可你完全可以告诉我啊,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吗,我还……”她居然还哭了,天爷,老头肯定要笑死了。程应航笑:“师父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别笑了!”温泠扑上去掐他的脸,“他说清楚,不就不影响我学习了吗?”程应航握着她的手:“你若知情,一定会多次来看望他;你若是不知道,你就不用去看望。不然看客会起疑,会说你的不是。”也是,要不是她察觉蛛丝马迹,逼问出“师父病危”的消息,原本也不用她瞎掺和。仍是不爽,温泠哼气:“想得倒是仔细……”接下来温泠果然没再去探望,懒得跟老头玩这种无脑的把戏。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一模考试。学校惯例将期末考同一模考试合并,都说一模最能预示高考成绩,这是与高考的前一世已经刷过的题,多少有些印象,温泠复习事半功倍。温泠一边埋头复习,一边畅想着将程应航拉下第一名宝座的历史时刻。到了考试当天,果然如预期一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