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妩淡淡打断她:“留遗言就留遗言,别拉扯我母亲,你真的很不配。”
云姨娘眼中闪过黯然,低声道:“是,妾不配,妾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所以当时你祖父坚决不让我入门,我眼下对你父亲的痴情是装的,可那时却半点都不作伪,我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把全部恨意都归咎给了你母亲,其实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到最后,都被那薄情之人负了。”
苏月妩轻轻“嗯”了声:“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血债血偿,我还是得要你的命。”
“妾身也没说不给呀。”云姨娘语带凄然,头一次,看向她的眼中带了哀求之意:“你,你别迁怒月婉好不好,她毕竟是和你留着一半相同血的妹妹,人性本善,她都是被我教坏的,这是父母的错,不是孩子的错……”
苏月妩笑了笑:“按云姨娘这么说,你也性本善,也是被父母教坏的,我也应该去找你父母索命,是不是?”
云姨娘连连摇头,双膝重重跪了下去,急切道:“不,妾没有给自己辩驳的意思!可是月婉除了在妾的指使下做些跟你斗闲气的小事,并未真的害过你啊!你放过她,放过她好不好?”
苏月妩未置可否,只抚了抚裙摆,站了起来:“云姨娘既然都开始为女儿求情了,说明想说的话是说完了,那便该上路了。”
她忽然抬眸,扬声朝外面喊了句:“张贵德!”
守在外头的张贵德闻声立刻进来。
苏月妩看了眼仍是满眼哀求的云姨娘,轻描淡写地问道:“公公带的是什么毒药?”
张贵德低下头:“回娘娘,是鹤顶红,见血封喉。”
苏月妩若有所思:“哦,跟云姨娘用的是同一种,也算是缘分,那就给她灌下去吧。”
“嗻!”
别看张贵德平常笑呵呵的,总是个好相处的模样,真到这时候,眼神和周身都弥散着一股心狠手辣之意。
他一步步走向云姨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包,拆开,是一撮朱砂红的颜色。
纵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真到这时候,没有人不怕的。
云姨娘惨白着脸,下意识想往后躲,然而被张贵德用另一只手强硬掐着两边儿的脸抬起头。
两瓣朱红的唇不受控地张开,云姨娘眼睁睁看着那颜色鲜亮的药粉落入自己的嘴里,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鹤顶红又叫红砒。
不同于民间常见的白砒霜,它的颜色,和丹顶鹤的头顶一样红,也和人死后,从七窍流出的血一样红。
苏月妩看着重重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狰狞,死不瞑目的云姨娘,感觉身体里好像忽然有什么东西飘走了,整个人都轻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