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斌的母亲蔡怡琴正翻出冬天的被褥拆洗的时候,周淼淼推门进来。蔡怡琴不认识她,见是个时髦漂亮的姑娘来家,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姑娘,你我家文斌的吗?”白文斌住的是单身宿舍,因为带着母亲,单位让他单独住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的房子在,在中间还拉了个帘子,白文斌住里面,蔡怡琴住外面。屋里杂物被蔡怡琴挪到外面,地上铺着凉席和拆一半的被褥,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周淼淼很嫌弃:“白文斌人呢?”“上班去了。”蔡怡琴一听,果然是找自己儿子的,三角眼在周淼淼身上来回大量,估算着价值。上个米粒儿给跑了,这又来一个。谁说她儿子抱不住大腿呢。大概是她眼神太露骨,周淼淼不舒服了,本来想等白文斌的,这会儿也不等了:“那你给他说,回来去找我一趟!”说完扭头就走。蔡怡琴鞋都没穿,赶紧追出去:“姑娘,你叫啥啊?”“姓周!”周淼淼连名字都不想说。但蔡怡琴一听就明白了,厂里来了个领导的闺女就是姓周。哎呀,老白家这是要飞上枝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蔡怡琴唯一的遗憾,就是这片家属院没啥人,否则非得出去显摆显摆。结果她刚回屋,白文斌回来了。“儿子,你没碰见那个姓周的姑娘?”蔡怡琴急忙给白文斌说,刚才周淼淼来找他了。白文斌现在满心思怎么抱刘美玲的大腿,哪里顾得上周淼淼:“知道了,等晚上我去找她。”说完,他愁眉苦脸进屋,将鞋一踢,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愁。蔡怡琴见不得儿子犯愁:“怎么了这是,厂里又谁欺侮你,我骂他去!”白文斌捂上耳朵,翻个身,不想跟蔡怡琴说话。周家将他的关系从技术科转走了,但是却一直没落实转到哪里,弄的现在全厂搞生产,只有他白文斌一个闲人。这也是他不想马上见周淼淼的原因。如果有结果,早上就该通知他。至于刘美玲,更是糟心。一早他跑过去,就看到米粒儿也过去了,他没敢上前。等人走了,他才提了两斤水果敲开刘美玲的房门,表示自己的关心。然而刘美玲提都不提寻亲的事情,只是兴致勃勃问他棉麻长机器改造的事情。那都是米粒儿主持的,白文斌能有什么好话?他也不管说坏话,于是是能打哈哈。最后刘美玲提议去厂里转转,白文斌更不想带他去了,厂里谁不知道他跟米粒儿早些时候的过节。被米粒儿或者米粒儿那些爪牙看到,不知道又起什么风波。白文斌想抱大腿,但是不想惹麻烦。“唉!”白文斌长叹一口气。蔡怡琴更担心了:“到底怎么了儿子?还有,你咋不去上班?”“问问问,我说了你能帮忙吗?”白文斌翻身坐起,一脸不耐烦:“人家一出生就干部子女,要啥有啥,我就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考大学。”因为没有关系,被人捣鬼发配原籍,在一个小厂子里做个干事。如今连干事都没有做了。打听打听大学同学,最差的就是他!他怎么就没投胎到一个干部家庭,也不用费脑子想巴结人的事儿。蔡怡琴被骂傻了:“我……还不是怪你姥爷重男轻女,不让我识字。我要是识字,当初村里选女干部,我肯定去!”她不能怪儿子抱怨,只能将原因归结为她爹妈重男轻女上了。‘白文斌挥挥手,真是烦。唉!白文斌又躺会床上。蔡怡琴小心凑过去:“虽然我不是干部,不识字,但我年纪大,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有经验啊!”说到这,白文斌还真动心了。他们可是这两年进城的,蔡怡琴在村里,那也是十里八乡的包打听。白文斌重新坐起:“那我问你,咱镇上解放前,有没有买童养媳的?”“童养媳?”蔡怡琴愣住:“你问这个干啥?”白文斌:“我认识个国际友人,她来咱县寻亲……”他将梦里记住的关于刘美玲寻亲的事情,给蔡怡琴说了一遍。只希望从蔡怡琴这里得到有用消息。如此,他就有在刘美玲面前说话的资本了,甚至能以恩人自居。岂不美哉!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鱼水县童养媳的数量,还真不多。因为这是个全国贫困县,解放前更是穷的一匹,别说养童养媳了,好多人媳妇都娶不上。养童养媳的人家,最差也得是个中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