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造谣根本就不行,她不该听樊勇的话。李秀娟既生樊勇的气,又恼米粒儿不留情面,她有点站不住,索性捂着脸哭起来:“……厂长闺女了不起?厂长闺女也不能欺侮人,你别太过分!”米粒儿抄着兜,撇撇嘴。有本事造谣,没本事对峙,一凶就知道哭。就欺侮你了,咋滴吧!米粒儿一脸的理所当然、气焰非常嚣张。叶宵环顾一圈,目光阴沉,悄悄攥紧了拳头。在一边看热闹的张翠荣也觉着刺眼,米粒儿姿态摆太高。现在就是,明明李秀娟才是那个小人,结果一哭,好像弄的米粒儿仗势欺人一样。她有心出来打圆场,结果有人比她动作更快。叶宵迅速跑过去捡饭盒,路过李秀娟身边的时候,他冲着对方就是一口唾沫:“你咋还哭起来了,感情被你诽谤还得被你冤枉欺侮人?你觉着你脸大的能遮天蔽日吗?”“背后说人坏话、破坏工厂团结、公然搞歪风邪气,小人行径,我瞧不起你,呸!”李秀娟博众人同情的眼泪一下收了回去,气的脸发白,谁啊这是?他是米粒儿的谁?……李秀娟羞愧难当,又哭着跑了,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但是没人管她,目光全被米粒儿身边的帅小伙儿吸引过去。对,谁啊这是?叶宵突然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估计有点不习惯,脸一红,躲到米粒儿身后。米粒儿气场两米八,但实际身高也就一米六八,根本不能为一米八的叶宵遮风挡雨。她昂首回眸,一下就跟叶宵不知所措的目光对视上。对方怕她担心,掩饰性的一笑,小虎牙顿时恍得米粒儿心尖一颤。哇,被可爱到了!米粒儿脑子一空,从兜里掏出食堂饭票,大手一挥,昂首阔步走,红烧肉!米粒儿像个被美色所迷的昏君,对着食堂口一顿指点江山。叶宵跟在其后端盘拿菜,乖巧的犯规。“谁啊这是?”“不认识,反正不是咱们厂的。”“我想起来了!”在众人的猜测中,有一个人拍起了脑门。大家匆忙围住她。那人:“那不就是之前在厂长办公室,帮米粒儿说话的那个!”“……”就这?所以到底是谁?棉麻厂嘛,就是人多。哪怕来食堂吃饭的不到全厂职工的三分之一,但也有二百口子人了。棉麻厂当初又是面向全县招工,哪个公社大队的都有。在一片询问声中,到底是有人认出了叶宵:“这不就是俺们生产队的地主崽儿吗?”地主崽儿?黑|五|类|啊!米粒儿竟然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虽然在七九年,黑|五|类就全部摘帽,但人们惯性的眼光依然瞧不起这类人。厂长闺女和地主崽儿……众人围住了跟叶宵同公社的那个人。然后大家就知道了,叶宵打小没爹没妈,三岁就在牛棚混,是被当初一批右|派轮流养大的,一天学都没上过。最关键,他现在还穷的家徒四壁。原因就是当初包产到户,分给他的一亩三分地全是盐碱地,根本种不出庄稼。有人抽冷气:“你们这不是欺侮人嘛?”“啥叫欺侮人?”跟叶宵同公社的那人可能很久没回家了,对叶宵的印象还停留在刚分地的时候:“我们公社的地本来就不好,良田更是不够分,当然要可着根正苗红的人分,怎么可能再照顾个身份不好的?”“那、他那么年轻,可咋活啊?”大家偷偷瞄紧跟在米粒儿身后的叶宵。红色翻领短袖秋衣,军绿色裤子和解放鞋,很朴实的装扮,虽然没补丁,但也实在称不上光鲜,如果不是本人那掩盖不住的容貌和气质,真的就跟土挂上勾了。再加上他同乡的宣传,叶宵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形象,立刻深入人心。然后终于有人发现了华点:“好像是米粒儿花钱请吃饭。”“那不是废话吗?那小子又不是咱厂里职工,没有咱的饭票啊。”“外面的人也可以去办公室花钱买饭票的,怎么可以让女孩子请吃饭?”“女孩子咋不能请吃饭?女人能顶半边天。”“那男人也不能花女人的钱,这叫吃软饭!”“你瞧不起女人?”围观者:“……”是不是歪话题了?米粒儿和叶宵端着红烧肉和馒头找到空位坐下,就听到一群人在那边讨论什么男女平等问题。叶宵:“姐姐,咱厂里文化氛围真好,大家讨论的话题好深刻。”“那可不。”米粒儿很自豪的吹:“别看我们厂平均学历不高,但是个个思想先进,觉悟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