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外面?”米卫国全身一紧,迅速瞟一眼窗外。天竟然大亮了!他是趁着凌晨大家都疲惫,才消无声息将白文斌喊到办公室,打算暗地解决事情。这时候有人闯进来,那他就很被动了。白文斌却是一喜。有人来好,当着外人米卫国肯定不能像刚才脾气那么暴躁,否则就是强迫。屋里两个人各怀心思,屋外的米粒儿却扭头朝身后探头探脑的人群翻了个大大白眼,然后大大方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爸爸!”米卫国“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茶缸被碰倒了都不知道:“你咋来了?”熊孩子,这时候满处跑不是送着让人议论纷纷吗?米粒儿眼圈一红,控制住自己继续落泪。现在不是她动感情的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然后回去再慢慢整理思路。米粒儿绷着脸,先环视一圈办公室。厂长办公室在二楼,临窗摆着的办公桌都掉漆了,窗外的爬山虎都快伸到屋里面;对着办公桌是一条长藤条沙发,白文斌就坐在那儿,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有一杯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米粒儿轻轻扫一眼白文斌,人如其名,白白净净,文质彬彬,戴着付金丝边眼镜,一身蓝色工装也掩饰不住他斯文败类的气质。米粒儿移开目光,重新盯住一脸复杂情绪的米卫国:“爸,你们聊什么呢?”米卫国:“……”明知故问。闺女的出现让他突然从脚底升起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一下子颓废起来。他坐回椅子,双手无目的握紧茶缸,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白文斌这时候笑了笑:“米粒儿同志,米厂长找我来说咱俩的事儿。”米粒儿可真是他的命中贵人,来的非常是时候。他的微笑够温柔,米粒儿肯定能被迷得七荤八素,然后上赶着要跟他好,如此米厂长就会乖乖求他,而不是装腔作势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白文斌马上笑不出来了。因为米粒儿皱皱眉头,并很惊讶地看着他:“咱俩啥事儿?”帅小伙明明白白屋外面,大家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太靠近厂长办公室。也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一句:“该不会米厂长逼迫白文斌认下跟米粒儿谈恋爱的事儿吧?”这句话可惹了祸了。白文斌是厂里女职工的梦,怎么能被人独占呢?“你胡说八道!”当即有人反对。对方马上反驳:“我没胡说八道,你刚才也看见米粒儿那个嚣张模样了,如果不是她会那么得意?”女职工们沉默了。轮竞争力,她们肯定比不过米粒儿,但是想想米粒儿平时的骄纵怎么配得上温文尔雅的白技术员?厂长女儿也不能为所欲为啊,现在可是工人当家做主!“走,都听听去,如果敢威胁白技术员,咱就上去理论理论!”“对,米粒儿有米厂长,白技术员有我们啊!”…………厂长办公室里,白文斌被米粒儿的理直气壮惊呆了。昨天还卑微的求他搞对象,现在就翻脸不认人。领导的千金,就能这么欺侮人吗?白文斌的脸慢慢红了,将攥紧的拳头藏在肥大的工装里,抿紧了嘴巴,看着米粒儿的目光渐渐变冷。若是从前的米粒儿,看到他态度变冷漠一定很慌,想方设法哄他。但是现在的米粒儿,不是以前的米粒儿了,她是米钮咕噜氏粒儿。所以米粒儿又问一遍:“白技术员,咱俩啥关系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再没有自作多情让一个自负的男人感觉难堪的了。米粒儿的话就像小刀一样,直直插在白文斌的心口。他的脸更冷了。米粒儿视而不见,继续追问:“白文斌同志,咱俩到底啥事儿,我爸办公室里又没外人,你就解释解释呗!”她这是故意将白文斌的军。白文斌待价而沽,以米粒儿的喜欢当要挟,想从米厂长这边得到好处。如今好处没得着,他不可能急于否认不喜欢米粒儿让自己计划成空。如果承认他喜欢,那更好办了。米粒儿站在门口没挪地方,已经听到外面那群好奇的女职工耳朵贴在了办公室门上。白文斌只要敢承认喜欢她,米粒儿必须好好问问白文斌怎么舍得让喜欢的人独自面对能杀人的流言蜚语,担当呢?棉麻厂所有女职工的梦?呸!白文斌果然有点慌神:“米粒儿同志,你说的对,这里面可能有误会?”米粒儿挑眉,不想承认又不敢否认,误会可以是他自作多情,也可以是米粒儿误会白文斌背后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