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白顺着光亮看了过去,目光倏然一凝——台阶上层层叠叠地布满了干涸的血痕,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足以想象到当初的惨状。而那些血痕上,被人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来。——“重雪照。”“照”字的最后一笔,蜿蜒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就像是……还未来得及写完,就被人硬生生地拖走了。云晚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身体快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她迅速地拽了一下铁链,墙壁很快阖上,台阶消失不见。云晚白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缓缓靠着床柱坐下,心还跳的飞快。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一幕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云晚白的脑海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密室,应该就是重雪照杀人的地方。再联想到被他灭门的整个门派,云晚白不寒而栗,只觉得整个房间都阴森了起来,简直是如坐针毡,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她自认胆子不小,但真的让她待在这么一个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的房间中,还要让她睡一晚,她是真的做不到。云晚白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试探地朝门外走去,结果在触及到那道黑色屏障的时候被弹了过来。云晚白:“……”这是根本不给她出去的机会啊,亏她还以为重雪照是为了保护她才留下魔气的。云晚白不由有些丧气,但她现在是半点都不敢靠近木床了,便紧挨着门口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正对木床有些不好,便朝房间中央坐了坐,侧对着木床,头顶上正好是那个魔气黑球。云晚白坐立不安,她抬头一看,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朝那个黑球招了招手。出乎意料的,黑球晃了晃,竟然还真的从半空中飞了下来,最终落在她掌心,还乖巧地蹭了蹭。云晚白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她隐约明白原因了。黑球是重雪照的,她才被重雪照抱过,应该身上还有他的气息,黑球对她亲近也不稀奇。云晚白轻轻握着黑球,尝试着再度朝房门迈出脚步。这一次,她直接跨过了那道屏障,魔气尽数笼了过来,轻轻松松地将她给罩住了,就像是一件黑袍,随着她移动而移动。云晚白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阴森的房间,只犹豫了一瞬,便直接朝藏书阁的方向走了。那个房间她是彻底待不下去了,正好重雪照不在,她还不如趁此机会,前去藏书阁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适合她的功法秘籍。至于重雪照让她不要乱跑……云晚白觉得,重雪照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回不来吧。所以,那就不要管她了。……花恒城,城主府中。盛中伟面上的恐惧尽管已经在竭力克制了,但还是不受控地流泻了出来。仔细看去,他的脸皮都在微微发抖。原本可以称得上俊秀的容颜,在这样的紧张惊惧中,只让人感觉到神经和焦虑。盛中伟抖着手抓紧了旁边人的衣袖,嗓音颤抖地问道:“宋城主,您确认这次一定可以抓到……他吗?”他甚至连那人都名字都不敢叫出,只含糊地一笔带过。宋域年约三旬,长的高大威猛。闻言,他的眼眸中划过了几分鄙夷,道:“盛小友怎么说也是元婴修为,怎地如此害怕。”他呵笑一声,道:“且不说包我在内,合体修为的来了五个,这次还有位大乘修为的前辈在,他重雪照区区一个合体期,他拿什么跑。”“只要他敢来,那今日就必将他擒下!”盛中伟勉强笑了笑,但恐惧仍是深入骨髓,根本无法抑制,脑海中甚至开始不停回想起了当年那一幕——一直被他们踩于脚下,肆意羞辱的瘦弱少年,被捆仙索牢牢锁在地下永不见天日的怪物,被取走血肉灵根的魔头……竟然有朝一日挣开了所有的束缚,将他们所有人反杀。盛中伟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重雪照站在血海尸山上,身上脸上都是鲜血,有他的,更多的还是别人的。他笑容鬼魅古怪,一步步地朝他走来——旁人的人颤抖地写下了他的名字,却被他无情地拖走杀了。即将轮到他的时候,仙门的人来了,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盛中伟闭了闭眼,竭力克制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宋域瞥了他一眼,没忍住,语含嘲讽地道:“这么些年的抱头鼠窜,东躲西藏,倒教盛小友养成了如今的鼠胆。”盛中伟勉强笑笑,道:“还希望宋城主和诸位前辈能够赶紧收服了他,我如今的修为确实让我没什么面对他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