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睡梦中,迷迷糊糊,只觉胸部胀闷,全身发紧,瘙痒难耐,呼吸沉重,嗓子里也干痛难忍。
她刚才头痛时,还只当是没休息好,这会有些呼吸不过来,方才意识到不对劲,浑身酸软,用尽毅力,拼命翻身下床,扑通一身掉在地上
她爬了几步,想要去够桌子上的水杯,不想碰倒了烛台,瓷青四角烛台,咣当一声掉落,细瓷碎落一地,她挣扎着试图往外爬。
只是双眼有些模糊,一米开外的东西,已经有些看不清,倒是能辨别天已破晓,有昏聩的青光,虚虚从窗格里挤进来
她此时有些后悔,若是留个婢子在身边,她也不至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个人都找不到
孤立绝望时,听到外间传来叩门声。
“魏棠梨,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是盛大人的声音,她倏尔就觉得很安心,省些体力,趴在地上,只费力挠着脖颈和后背,等盛大人发现不对,撞门进来。
盛从周回到王府,已是卯时。
因着忧心棠梨,他听闻医公的禀告后,就没有合眼,索性在院中练功。
他素来习武,耳力甚好,又有心留意着,月洞这边的动静。
刚刚分明听到,瓷器碎裂的响声,可连敲几声,都不见回应。
盛从周也不顾上男女大防,用力撞了进来,就见棠梨一身月白里衣,摔睡在地上,衣袂凌乱,一旁都是碎瓷。
他只觉眼前景象,如钝了的锉刀,在他心上反复割磨,一个箭步上前,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
“水”
棠梨眼里都含着泪,总算等到人了,她还以为自己,要死在屋里了。
盛t从周并不放下她,将她横抱在怀里,一手将她揽紧,一手执壶倒水,拈杯喂她饮水。
见她喝水急切,披散的如瀑黑发,也被流溢的温水打湿,粘连在白玉般的脖颈上,双手更是紧紧抓着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
盛从周整颗心,如沉在湖底,又喘不上气,又柔软的不像话,顾不上掏帕子,用一角袖襟,擦拭她唇畔,淅沥沥下滑的水流,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几缕青丝,不断抚摸着她苍白的面庞。
他约莫知道女子来葵水,会疼痛难忍,不曾想她竟会疼到,这种难以自持的地步。
棠梨喝完水,嗓子的肿痛缓解一些。
“大人,我头疼得厉害,疼得受不了,身上还很痒”
盛从周愣了一下,高医工和他说得葵水症状里,并没有这两条啊!
许是每个女子体质不同。
盛从周见她半仰着脑袋,澄澈眼眸中,湿漉漉的水光,有一种盈盈香泪透,扑扑怜飞絮的柔弱,纯然的勾惑,搅人情愫,又懵懂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