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徐公公在旁侍奉,干着急上火。
这魏执笔实在是心思简单,一点也不往男女之情上想,他家世子更是冷心冷面,这么纯粹的上下峰交谈,倒教是让徐公公看不懂了。
难道,果真是自己会错了世子的意思?
世子将魏执笔带回国公府,仅仅只是因为魏执笔,格外吃苦耐劳,格外得世子看重,且又眼下没有住处?
可世子何时这般体贴下属了?
他不由立在一旁,细细打量着棠梨,肌似羊脂,面若桃花,明珠生晕,秀丽至极,这确实是美人之像啊!
唯有啧啧轻叹,感慨自己年龄大了,读不懂小辈的心思。
棠梨哪里知道,一顿饭的功夫,这老管事想这么多。
她吃罢饭,就跟着盛大人一起去昭狱。
三更鬼火10
昭狱宛若地宫,入地百尺,久积阴晦,昏昧潮湿。
棠梨跟着盛大人,越过重重石阶,穿过七道石门,方才真正算是进入狱中。
跨过铜门枢,铁栅栏,回望层层高槛,她不由眉心微折,暗叹此处缧绁醯醢,神鬼难脱。
进入内室,小吏引路,小卒奉灯,又穿过长约百米的巷道,又一道石门轰然开启,伴着锁链兀得落地,便有嚎呼声,铺天盖地袭来。
这昭狱墙厚数仞,是以刚才行走在外间,只觉异常寂静,悄不闻声。
唯有真正进入内牢,方觉阴曹地府,魑魅夜嗥,不过如此。
棠梨掩袖,以避腥糜之气,也不由抬头,去看走在前面的盛大人。
他一身墨锦平金绣四趾蟒袍,大襟阔袖袍袍长及足,襟饰行龙四条,下幅饰八宝立水,身躯凛凛,健步阔行。
棠梨再一次感受到,他如今确实是高高在上,手握他人生死的锦衣卫指挥使。
虽然他依然亲力亲为,在棠梨面前也没有摆出官架子,可他回京后就官服加身,而非在平阴县那般日日常服。
也不需要掩去锋芒,虚与委蛇,便越发显得威严难测。
盛从周似有所感,回头睨了一眼棠梨,见她十分乖觉地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她有意疏远,却又不知为何如此。
他眼中阴冷更甚,棠梨便自觉离他远上二分。
封闭的审讯室里,盛从周在上方落座时,案上已放着钦天监一干人员的资料,尤其是那两位灵台郎的家世背景履历,更是写得详尽清晰。
棠梨感慨季风办事效率之高,职业危机感也空前高涨。
不由老老实实,立在盛大人身后,在他看案册时,大气也不敢出。
“你不过来看?”盛从周草草翻阅了一遍,见棠梨木头一样杵在后面,不似平常积极,越发气恼。
棠梨连忙凑上来,躬着身看徐矿和姚时起的卷宗。
“挡到光线了!”盛从周没好气道。
“哦哦”,棠梨瓮声瓮气的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