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小东家可真是聪慧。”
“那是,我妹妹是最厉害的。”
站在岸上的人不知道水中的人竟如此悠闲,元之荞也很是担心,雨水冲刮看着她的身体,浑然让她忘了寒冷。
元之荞见他们慢慢挪到边缘,磕磕绊绊地踩到了实地,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也忽地打起了寒颤来。
“走吧,往这边,”元之荞的嗓子哑了,说的话都劈了叉,她努力咳嗽几声,调整着声带,关心起其他人,“妈妈怎么了?手电筒给我吧,我来指路。”
“没事,都怪我想把布收起来,没注意到天花板,这才被屋顶上的东西砸到了肩膀,我脚又慢……”
“妈妈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元之荞接过元知茂递来的手电筒,再次谢过了瓦叔,而瓦叔也感激元之荞给的方法,这才去了弟弟身边,兄弟俩开始互道平安。
元之荞在前面带路,元知茂还在搀扶梁桦,“哥哥有事吗?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也受伤了?”
“我没事,时间久是因为我去找妈妈了,”元知茂注意到了元之荞的走路姿势,顿时语气关切起来,“之荞,你的脚怎么了?”
“之前砸了,可能是崴着了吧。”元之荞轻描淡写。
元知荷听到立刻愧疚起来,她想起自己刚才扯着人不走的举动,或许害得妹妹崴脚了,“之荞,对不起,我背着你吧,这样咱们也能走快些。”
元之荞放下心来,疲惫就冒了出来,她顺从地趴到元知荷的背上,又问起了元善,“妈妈,爸爸呢?你给他发信息了吗?”
提到元善,梁桦的语气明显不安了起来,“发了,从家里屋顶掉下来后我就发了,可到现在,他都一直没有回,你说……你爸爸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梁桦说完又立马否认,“不会的,你爸爸说不定是在路上耽搁了,毕竟下这么大的雨……”她望着仿佛破了洞的天,试图安慰自己,“而且这时候在路上也好,回来的话,可能就直接遇上山洪了。”
元之荞趴在元知荷后背,觉得四肢酸冷起来,她们都没吃晚饭,这会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得正响。元之荞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很差,于是将手电筒交给了同样知道路的元知茂。
夜晚的山路崎岖,几人走得也很慢,元知荷逐渐感到后背的人烫了起来,她轻轻地抛了抛元之荞,“妹妹?”
元之荞没有回应,元知荷试探性摇了摇后背,又叫一了声,可这次元之荞却差点从她后背摔了下来,元知荷急了,双手竭力稳住着妹妹,弓下腰,艰难地走去找梁桦。
梁桦扶住了背上的元之荞,无意摸到了她裸露的手臂,在冰凉雨水的吹打下,梁桦那有些冻僵的手,甚至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块滚烫的烙铁。
“怎么这么热?之荞?”
元之荞在梁桦的唤声下悠悠转醒,“妈妈?我好像睡着了……”
“之荞你发烧了,我们得赶快找地方躲雨,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还得多喝水,然后吃点东西。”梁桦有些焦急,转头就让元知茂找个山洞或者遮蔽的地方,不要先去大平台了。
元知茂想了想,想起隔壁山尖恰好有个庙。只是寺庙破旧,不知道有没有被山洪冲走。元知茂把将这事与梁桦说了,梁桦当即找上前面的瓦叔兄弟和于婆媳妇,说自己一家即将改道去寺庙,他们几人仍可以继续前往平台。
瓦叔立即表示要与元家一起,因为他的侄子也需要避雨休息,而于婆媳妇没得选,只能跟随大流。
一行人赶到了寺庙,好在这里地处高势,周围的山木也被经常清理过,所以并未遭受竹屋那样的意外。寺庙是石头建成,里面仅一个老和尚。粗略看去,庙宇破败,宛若几年都没香客到访。
老和尚提着煤油灯,穿着短短的蓑衣,在风雨中开了门,听到来意后,他马上全开门收留他们,并允许他们在厨房生火烤衣。
寺庙虽有几十年的历史,但其规模很小,设施也很陈旧。正殿供奉着一尊不高的佛像,是整座庙宇最齐整的地方。
两间客房,为了合理分配,三家人决定以性别划分居住。于婆媳妇小周与元之荞她们一屋,而元知茂则会与瓦叔他们一屋。
老和尚将人领进来后就独自回了房,他的厢房很大,是个带阁楼的复式。老和尚平时住楼上,只有吃饭礼佛才下楼。寺庙兴旺时他还有徒弟,那时,他会带着徒弟们在厢房的一楼做功课。
女客都去了灶房,准备生火取暖,元知茂离开前,塞给了梁桦一包东西,梁桦打开湿漉漉的布包,发现里面是塑料包装袋,这袋子之前装了他们从陵城带来的鱼干,包装袋里还有一层,梁桦小心取出,发现是用油纸包裹的晚饭。
馒头和包子被挤压得扁扁的,边缘的地方,面皮还被雨水沁湿了。
她靠近闻了闻,上面仍留着馒头与包子的香气,没坏。梁桦在灶台寻了一个蒸屉,准备用其热熟,然后再分给两个女儿。
一旦开始停下休息,瓦叔他们很快就感到了寒冷,但厨房现在不能用,于是瓦叔就来问老和尚,看能否让他们在佛祖殿前生火取暖。
“阿弥陀佛,万万不可,那是对佛祖的不敬啊。”老和尚拒绝了瓦叔,但见他们有年幼的孩子,还有如落汤鸡一般耸肩的元知茂,还是心软了。老和尚叹了一气,“想要生火的话,就在我这屋的一楼罢。”
他说完,便再次慢悠悠地提着煤油灯,走上楼梯,回到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