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可救不了人。”
“嗯?”钟墨扭头看向元之荞,见她也正看着自己,脸蛋粉扑扑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宛若盛满了生命力。
元之荞笑了笑,她知道钟墨在想什么,“学医可没法止住战争。不能止住战争,就不能止住源源不断的人受伤、流血、死去……不过,学医也很厉害,治病救人,也算是一种挽救伤亡。”
元之荞顿了顿,她想起《绯恋》中,钟墨就是学医,从而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医生,之后就被人诬陷,导致右手残疾,最终抑郁而亡。
“但我……不想你学医。”
元之荞:“但我……不希望你学医。”
“为什么啊?”钟墨歪着脑袋,看向元之荞。
元之荞对上钟墨那双专注且好奇眼睛,他的睫毛很长,认真看着一个人时,很容易让人心软。但她不可能告诉钟墨有关剧情的事,也不可能自己说一句“不愿”,他便真的“不愿”。
在剧情里,钟墨于医学一道上十分有天赋,在他往后的日子里,也将有无数个机会递到他眼前,他不可能不学医。
元之荞摇了摇头,说了别的理由,“我觉得学医辛苦,”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爸爸就是大夫,爸爸教哥哥认穴位的时候,都把哥哥扎成龇牙咧嘴的刺猬了。”
钟墨噗呲笑出声,脑海中渐渐有了元知茂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挪过去了一点,离元之荞更近,刚想再问元之荞元大夫还教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元之荞突然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元之荞犹豫一刻,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难住了你,不妨……改个名字。”
“改名字?”钟墨下意识地揪起自己卷卷的头发,“为什么呀,‘钟墨’不好听吗?”
元之荞在心里呼了口气,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问,得耐心点,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等一下等一下,”钟墨急忙打断元之荞,迅速将自己盖得暖烘烘的毯子分了一半,然后把元之荞和自己都藏进了毯子里,这才小声说道:“好了之荞,现在没人能发现我们了,你可以说了。”
元之荞:倒不必这么有仪式感。
她郑重地咳嗽了一声,“你还记刚才我谢你叫我‘元之荞’吗?”她决定向钟墨坦诚,“当时我掉进江水快死了,但我听见了你叫我名字,‘元之荞’,这其实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然后就游了上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名字有一种力量吧,”元之荞牵住钟墨软乎乎的手,“你算救了我,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能把这种力量,全部告诉给你。”
钟墨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了科莱丽夫人的声音,“小墨,小荞,你们在哪呀?”
钟墨突然举开毯子,做吓人状,“我们在这里,妈妈没发现吧?”
科莱丽笑着,顺了顺钟墨蒙到毯子里,变得乱糟糟的卷发,“没发现,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呀,”与钟墨说完,科莱丽又转头看向元之荞,举起了手中的医药箱,“小荞,我们得处理一下你手臂上的伤口了。”
“谢谢夫人。”
伤口消毒时元之荞没有喊疼,这把钟墨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对元之荞的钦佩又多了一层。
待元之荞的伤口处理完毕,江上的战争也进入了尾声。科莱丽与两个孩子玩了一会积木,钟庆国就来了。她将元之荞的情况与钟庆国说了一番,钟庆国皱了皱眉,与科莱丽商量道:“我们在江山开了一战,附近的船只都走光了,如今剩下的也只有敌军占领的船只,要是按照小荞说的话,元家人的船,应该早就走了。”
科莱丽:“不如这样,我们先送小荞去山俞,之后再回浦城?”
“也好,”钟庆国看向元之荞,蹲到了她的身边,“小荞,你知道你父亲他们要去山俞的哪里吗?”
元之荞只知道元善要去投靠表弟,但住址元善却从未在家中提过。
她摇摇头,“不知道。”
钟庆国与科莱丽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为难,科莱丽顺势也蹲了下来,抬头看向元之荞,“小荞,那你知道你表叔叫什么吗?”
元之荞回想了一下,继续摇头,“我只知道表叔姓赵。”
钟庆国与科莱丽再次对视,也算知道了一点消息,不算太过糟糕。
钟庆国:“你看这样好不好,小荞,去往山俞的水路只有一条,我们沿江先送你过去,路上遇见了船,我们就用望远镜看看,也让你辨认一下是不是你爸爸所在的船。如果是,我们就叫住对方,然后把你送过去。”
钟庆国顿了顿,“如果一路都遇不到你爸爸的船,我们就送你去山俞,然后找一下你表叔,怎么样?”
元之荞点了头,“谢谢钟叔叔,我觉得这样可以。”
“不客气。”钟庆国隔着毛毯,拍了拍元之荞的肩膀,然后带着科莱丽出去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钟墨听到元之荞要留在游轮上,当即便高兴起来,“之荞,你饿了吗?我请你吃小蛋糕。”
唐老大船上。
元善是医生,不可能见死不救,虽然他们与唐家人有矛盾,但元善还是挨个帮唐家人检查了身体,有伤的自然也简单地进行了包扎处理。小唐是子弹擦伤小腿,伤口看着虽可怖,但只要能止住血,处理好创面,就没有生命危险。
麻烦的是唐父,唐父大臂中弹,元善是中医,对外科并不在行,更不会切开伤口取子弹,只能帮他止住了血,让他上岸去找西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