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旺被这样说也不气恼,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元善一家人,而站在上游的钱宝贵,却直勾勾地看到了元之荞,像是看见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
甩开钱多旺,他们没走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
元家本就没多少行李,即使后来添置,东西也不算太多,一趟就够了。东西送完,元安和赵强离开,只有陈贵山想留下。元家新屋靠近路边,往里再走二十来米,就是钱家。
钱家大老远就看见了元善他们,纷纷出门瞧热闹,但见人群中有陈贵山,又纷纷回了屋躲起来。陈贵山以看周边环境为由,走向了钱家。
屋子里很干净,赵强媳妇提前打扫过了,主要是什么也没有,她打扫也不费劲。
元善见状,准备明日雇人做些桌椅板凳,梁桦将行李放好,看着空空如也的家十分忧愁,马上又是一笔开支,元善找工作的事却没着落,钱财逐日缩水,怎能不让人担忧。
元之荞每间屋子都看过了,发现这里空间富足。两栋屋子紧挨一起,虽然都只有一层,但每栋屋子里有四个房间,不仅能让他们兄妹三人一人一间,还有空余的房间放杂物。
其中一栋屋子里的三间房,都放了一张竹床,竹床是元善付钱让人新做的,昨天赵强才搬进去。
两栋屋子共用一个厨房,厨房全开放,在屋后搭了一个竹棚,棚下是一口土灶,但不知是雨水还是时间太久的缘由,这口灶看起来并不结实,红泥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砖石。
元之荞逛了一圈,发现两间屋子真是空空荡荡,连个片叶子也没有,并且也没浴室与厕所,让她更觉得不便的,是这里没有水井。住陈宅的时候,东院与西院各有一口水井,洗澡做饭都很方便,但这里不同,若不叫人来打井,就只能去溪流取水。
陈贵山心满意足地走回来,看见一无所有的竹屋,惊讶道:“怎么这么空!”他快走一遍,语气愤愤然,“肯是那边的钱老贼全拿走了,”陈贵山看向元善,“元大夫这样吧,你需要家具的话,可以从我家买。”
元善眼中有惊喜,他也没想到会空成这样,还以为至少能有一两板凳,没想到现实却是什么也没有。但元善高兴过后,又有些忧虑,像是知道元善的想法,陈贵山主动拍起了自己胸脯,“元大夫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而且我爹年纪大了,他死后,他的东西,不都还是我的?我提前卖了而已。”
元善笑了,“这样的话以后可不再能说。”
陈贵山也笑了,让元善赶紧看看缺什么,他这就去西院搬来。
一家人忙活到下午,才将竹屋归置好,期间,钱宝贵还凑到了竹屋边,想找元之荞玩。元之荞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孩,他比自己高半掌,年岁应该也比自己大,但眼神却不像在找玩伴,而是带着某种评估。
元之荞隐隐察觉到了恶意,所以全程不离开龙凤胎,而钱宝贵一直找不到和元之荞说话的机会,便在家里人喊他回去吃饭时,跑了。
元之荞看着钱宝贵跑远的背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有自信,无论钱宝贵想做什么,他都伤害不到她,但元之荞想到村里人对钱家的评价,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
终于,也到了元家做饭的时间。灶需要修补,但今天只能先这样用着,元知茂饿极了,坐在灶边等开饭,元知荷则带着元之荞去溪边打水洗手,元善弯起衣袖,坐到了门前吹风散热。
“娘!今天家里吃什么,这么香?”
钱珍珠的清脆的声音在山路上响起,她挎着篮子,大步迈过一个土丘,顺着饭菜香,抬头看向竹屋的方向,这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元善。
元善本就模样清俊,一身君子雅袍更增添了温和气质,看起来就与村上的男人完全不同,钱珍珠顿时感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她快走几步,等看清了元善的模样,耳朵更是烧了起来,她有些忸怩,却还是大胆地问出了声,“这附近是我家,你……是谁?”
元善看到面前的人,连忙起身,说自己是新搬来的住户。
钱珍珠面色一喜,还未说其他客套话,元之荞就回来了,“爸爸,开饭了吗?”她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钱珍珠也蓦地回头,看向元之荞和元知荷。
元善笑着看向走过来的元之荞,习惯性地弯腰,轻轻拍掉了元之荞裤腿上粘黏着的碎叶,声音温和,“还没有,你妈妈和哥哥都在厨房,要是饿的话,可以先过去吃点。”
元知荷看了一眼这个陌生人,钱珍珠长得和钱多旺差不多,有一张方正的脸,五官小巧地平铺在面中,模样寡淡。
钱珍珠听到元善已有家室,心里的小鹿瞬间就撞死了,她尴尬地一笑,指了指钱家的方向,“你们忙,我先回家了。”
元之荞看向钱珍珠仓促离开的背影,问道:“爸爸,那是谁?”
元善自己也不知道,他让元之荞坐到自己的凳子上,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元之荞神情狡黠,只说自己在书中看见了新奇的东西,正在动手尝试,“等实验成功了,再来告诉爸爸,所以现在要保密。”
元善也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之荞的大作。”
钱珍珠回了家,钱家比元家大些,是三栋并挨一处的竹屋,内部构造与元家差不多,但有后院和厨房,还有一口水井。
钱母见到钱珍珠,一下就走了上来,询问钱珍珠和元善说了什么,钱珍珠面色不好,丢下篮子,“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