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是在他们学校体育馆举办的,观众也大多是本校人,在自家地盘廖南一也自在些,吩咐起事情来毫不含糊,给双方运动员都准备了毛巾和水。谁知对校有不识好歹的球员,上半场就三番五次地对李马克推推搡搡使小动作,吹哨一刻干脆把人绊一跤推到了地上。李马克摔得不重,对面还笑眯眯地朝他道歉,也说不好对方是否违规,被人围着扶起来,又被其他啦啦队女生递了水。本以为上半场就这么平淡地结束,结果廖南一直接从第一排观众席跳到场地里,把手上的花球往对面球员脸上砸。她那力气还不至于砸中,但这动作也侮辱性极强,对面看了看落在脚边的花球,表情立刻阴戾起来。刘扬扬本来在后排被兄弟们围着看李马克热闹,见廖南一忽然出现在视线里,心里大呼不妙,连忙叫周围人闪开,急急忙忙地要挤出去。她那暴脾气和小身板,使巧劲还差不多,对面是打篮球的大高个啊,要真犯浑打女人,那变故都是分分钟的事。廖南一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走到空旷的场地里指着对方的鼻子,又回头瞥了一眼被人群簇着的李马克:“跟他道歉。”对面冷笑,朝她走了一步,言行间尽有威胁之意:“跟哪位啊?裁判都没说什么,同学,你懂篮球吗?在这里指指点点。”廖南一多泼辣一人,没有半点怯懦,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裁判是懒得多与你计较,都是校联赛没必要伤了友谊。至于你自己不要脸行为下作,又和这有什么干系?”“你——”对方恼羞成怒,顺势推搡了廖南一一把。李马克眼瞧着那道纤细身影一个踉跄,大脑空白一瞬,立马推开周围给他递水递毛巾的女生,站起来三两步冲过去挡在廖南一身前,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腕。原本体育馆便因为在前争执的两人而安静了些许,如今李马克忽然返场,全场生怕错过他讲的只言片语似的,寂静得落针可闻。那也是他们极少见的李马克的样子,平日里虽然有些寡言,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温吞有礼。而他护在廖南一前面时,整个人极有攻击性,眼睛里藏了几簇黑夜里燃烧的火焰,像草原上开始狩猎的狮子。“你现在欠了不止一句抱歉——同学,如果你觉得暴力可以解决问题,那我们不妨就在这里试试。”而做过山车都能保持平静的廖南一,此刻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自己被握着的那节手腕,藏在他宽厚背影中,心跳如擂鼓。[李马克番外2]南柯一梦校联赛在取消对方球员上场资格之后,以获胜收尾,至于中途两校的摩擦,自然就不了了之。然而关于李马克和廖南一的故事情节愈演愈烈,曾经一腔热血热爱凑到人面前的廖南一却突然收了性子,一连两周都不见她往高三跑,刘扬扬有点纳闷:“你在这备战期末呢?”“怎么了?我不能备战期末啊?”廖南一把竖着的教科书放平,里面夹了一本有幸没被李马克收走的漫画书。他最近才是真的学业压力大,很久没来管过高一的事了,偶尔在走廊碰到也是有些疲惫的样子,明显消瘦了很多,但见到她还是会笑一笑。对啊,什么时候开始,李马克已经改了最初那个冰山性子,对她似乎也有几分温柔了。刘扬扬才不信她那幅说辞:“到底怎么了。”“我前几天看到李马克被叫进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垂着头出来的,见到我在门口还吓了一跳。”她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书页:“那什么地方咱俩最清楚吧,进去只有挨训的份儿。他三年都没进去过,学校管不着我谈恋爱,李马克这个尖子生不能不看着,他受我牵连了。”“……那你还挺有良心。最近不追了?”廖南一叹气:“嗯,再说吧。”消停下来的廖南一没想到竟然等到了李马克主动来找她的一天,站在他们班外的走廊,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轻轻敲了敲玻璃。廖南一转头有点诧异,拉开窗子:“怎么了学长?”他飞快地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她怀里,有点不自然地躲闪着她的目光:“圣诞快乐。”廖南一愣了半晌没说话,眨了眨眼睛,见李马克讲完话大有要离开的趋势,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然后低头看他送过来的礼物。是一条森女系的围巾,和她平时爱穿的大衣颜色很搭配。廖南一不怎么容易感冒,但换季了总爱咳嗽,冬日保温杯里也常年备着护嗓子的饮品,李马克看见过几次,开口问了几次,竟然就这么记下了。她昨天零点给李马克发了圣诞快乐,以为他又和往常一样没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