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嗓音低哑,顿了一会儿,“我不是介意,我就是……有点难受。”
沈如晚还是没说话。
“失态了,抱歉。”他抬眸,深吸一口气,神色终于如常,“不该那么说你,人人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我未见得就有多高明。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
沈如晚眼神莫名地看着他。
“是么?”她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曲不询深深望着她。
“是。”他语气笃定。
沈如晚轻飘飘笑了一下。
“希望是吧。”她半点不留恋地挥开他的手,转身走到门边,推开门,又转身看他。
“我不管你有多喜欢你那个师妹。”她冷冰冰地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她。”
门被她“砰”一声,用力关上了。
曲不询站在原地,对着关拢的门看了半天,到头来竟气笑了。
她可真是霸道得很。
分明是她在他怀里想起她师兄,这才挑起的话头,到头来竟然还气他有过喜欢的人、勒令他不许想。
他的师妹左右都是她,她想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师兄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他在那恨恨地翻来覆去想了半晌,冷笑。
曲不询没好气地踹了椅子一脚,大马金刀地坐下。
屋内,一灯如豆。
幽幽灯光照在他眉眼间,晦暗难辨。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似乎是陈献和楚瑶光从外面回来,叽叽喳喳地同沈如晚说着从赌坊来的见闻。
“沈前辈,这个奚访梧可真是刻意为难。”陈献的声音愤愤的,“从第一桌到第二十桌,赌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豢养了凶恶妖兽相斗,这也太过分了。”
豢养妖兽放进斗兽笼,这算是个擦边球的事,倒也没有谁明确禁止,但在神州终究也不是人人能接受的,未免有伤天和。
似陈献这样心思单纯的少年人,这辈子都不曾杀过一个人,遇见最凶险的事不过是秘境里被追杀一次,身边还有楚瑶光这样背景深厚的大小姐、曲不询这样的丹成修士,一点纯澈仁心尚在,自然是看不惯的。
神州之大,总体还算太平,似陈献这样的修士数不胜数,自然,也是看不惯的。
看不惯斗兽,也看不惯沈如晚这样手里浸满血的修士。
隔着门廊,沈如晚轻轻一笑,声音清晰地传进屋内,“你看不惯他们,这是好事。”
不必刀口舔血,仁心尚在,怎么不是好事呢?
曲不询霍然起身。
他猛然推开房门,在陈献和楚瑶光惊讶的目光里,沉着脸,大步走过去,“说这没意思的做什么?”
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陈献的脑袋,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常地看向沈如晚,“走吧,进去听听他们都打听到了什么。”
沈如晚目光微妙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忽而轻轻地笑了一下,没回话,一转身,朝屋内走去了。